“那你要如何?你这小道士大显身手,做法将那些耍阴谋诡计的都弄死。一了百了?”
杨暮客琢磨一下,“也不是不行。”
小楼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修什么道,去做个人邪好了。生杀大权在手,逞凶快意。”
“那姐姐有甚主意?”
“那棚户区四五十户人家,因为咱们建了个园子就尽数赶走,不合适。让他们去帮着工部做工,也不知这些人有没有资质。工部调遣徭役工匠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章,咱们管不着,但买卖材料是咱们自己张罗。这些人帮忙搬运些杂物杂货想来还是能做得,若这也做不得,那便给其余工人去端茶送水。反正他们每个正经营生,花了些钱,将这些人都雇佣下来。既少了乱子,也彰显了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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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听后静静地盯着贾小楼,“小楼姐果真是心善的。”
“不用给本姑娘戴高帽,当不得你的夸奖。本姑娘做得是生意。既是叫人民公园。当为之公,当为之人。赶跑了这些人,臭了名声不说,还剩下一个棚户区的烂摊子。本姑娘让他们自己整改棚户区,本姑娘出料,他们要拿钱来买。将那棚户区给本姑娘修建的漂漂亮亮的。地放给他们去住,反正这地最终都是官家的。官家如何定论,跟本姑娘也没关系。贾家商会把这人民公园的摊子支起来,后面如何去管,要看官家的能耐。官家要不顾及名声,依照土地律法将这些人都驱赶,那是官家的事情。与本姑娘何干?”
杨暮客咂咂嘴,“若生意人都如小楼姐这般,世上又哪会有那么多的可怜人。原始资本积累总是肮脏污臭。”
“那你来告诉我,贾家商会的资财是从何而来?”
“这……”杨暮客讪讪一笑。
杨暮客总不能说是长寿之功,是高等级生命对低等级生命的掠夺。
他无奈叹口气,将阴司里知晓的事情给小楼说了一遍。
小楼想了想,“水来土掩,不过便是钱财之事。那寡母带着两个小的,着实可怜。本姑娘若能使之赚钱,她们若还是狠了心去污蔑贾家商会,法不容情,也怪不得本姑娘无情了。”
既然小楼姐并未将有人窥觊贾家商会资财当做要紧之事,那杨暮客便可以安心去思索城隍到底意欲何为。
回想了一遍城隍所言,几个重点词。即将血雨腥风,匡扶人道,讲学扬名……
这些词若把道士身份代入进去怪异得很,但是如果是当朝大官,似乎便是理所当然了。
所以城隍这是要紫明道长去帮助某一位朝中大员。那么该是谁呢?与文气相关,想来便是国子监相关之人。
杨暮客曾听朱哞说米太傅曾任国子监博士。而当朝太师仍然担任国子监祭酒。
那么可否从此二人中择一助之?想到二人身份,乃冀朝人道官员执牛耳者,杨暮客这小道士又如何帮助他们呢?
总不能提着一柄长剑上门,“贫道乃是博学多才之人,曾做文抄公念过一篇劝学圣人文章。”
这样徒惹笑话罢了。
杨暮客跟小楼道别,出了屋。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钟声停了。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冀朝圣人小殓之礼总算进行完成。
阴间下起了大雨。阴气自天空倾盆而落。荡尽浊土,无数尸骨裸露在阴土上。
数千年前的活尸睁开了眼。
冀皇赵霖溜达到了宫中礼司的庭院,礼司正房崔公公还未归。
赵霖伸手从阴间破开阴阳之界,本该是藏起来的木匣裸露出桌面,他拿起一封密信读着。
赵霖问边上的日游神,“这个李思是谁?”
“启禀圣人,根据崔天明的过往,叫做李思之人有二。其一是御书房礼司太监,其二是当今户部尚书汪家车马总管。”
“我御书房里头有一个叫李思的太监,朕为何从未见过?”
“这……小神不知。”
赵霖皱着眉头想了想,摆摆手算了。这封密信是宣王的笔迹,写着让崔天明配合李思寻找冀皇的遗诏。崔天明还刻意批注了时间,是四年前。
赵霖随手拍没了一个凑近前的活尸,对日游神说,“走,去朕的葬礼上看看。这小殓之后他们如何将朕打扮。”
“是。”
朱红的柱子被黑布裹着,长长的游廊一盏盏灯是归去的路。
暗处有宫女哭哭啼啼。不少小太监也心不在焉。
禁卫军站得笔直,他们手中的刀兵寒光闪烁。
日游神给赵霖撑着伞漫步在皇宫之内。
他许多年不曾这样游览过宫中景色了。葬礼添置了许多白菊,香气袭人。
来到小殓的广场,诸多王孙跪着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