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摇摇头,“这车你们动不得,车中还有贵人歇息。颠簸扰了我家贵人,贫道是要撒野的。”
县令听完脸色一黑,这小道士怎么这么狂?
小楼在里面听得有趣,“你又要怎样撒野?”她戴着面纱撩开车门帘,杨暮客赶紧搀扶小楼下车。
那县令见有女子戴着面纱从车厢里走出来,心里更不是滋味。这小道士跑来赈灾,怎还带着家眷出门。
小楼被杨暮客搀扶着走到县令面前,“小女子贾家商号掌柜,见过官家。”
县令赶忙作揖,“下官拜见贵人。”边上的护卫将县令孱弱的身子慢慢扶起。众人皆不敢直视这衣着华丽的女子。
“小女子弟弟只顾修行,人情世故最是不喜。遂言语多有得罪,望官家见谅。”
“不敢不敢……”
“我这车中采买了许多草药,有治疗跌打损伤之药,有治疗风邪伤寒之药。若官家治下民众患者众多,还请官家差人回去做好统计。待我那婢女归来,一一为患者诊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县令听完眼前一亮,他这营地不缺医生,但有医无药。便是现在锅子里煎药,都是野外现采的,亦是难堪大用。这女子带来的药物当真可解燃眉之急。地动过后灾民走得匆忙,有外伤,冻伤者不计其数。此女所带药物不知可活多少人的性命。
这道士与这掌柜是我县中的大救星啊。想到此处县令膝盖一软就要跪了下去。
杨暮客却上前以脚尖抵住县官的膝盖,“官人跪不得。贫道乃从心济灾,不要人道功德。你这一跪,我与你这县中便有了因果。”
“这……”
杨暮客抬眼看了下炁脉,炁脉中扶礼观啊游神仍无动作。心里冷笑一声,他再对那县令说,“官人还是依家姐所言,马上安排人手,清点病号,还至少要两队壮年,以推车木桶运水。”
“下官遵命。”说罢护卫搀扶着县令往安置地里面走。
小楼转过身看着那倒塌的城墙,还有城西那熊熊大火烧出来的黑烟。“你倒是有心,能找到灾情最重之地。”
杨暮客摇摇头,“弟弟并未掐算,只是赶巧遇着了这产酒县城。这场大火怕是会将民众百年心血烧得一干二净。”
“你不会求雨么?”
“春雷未响,水汽不来。便是求雨,也只是干吆喝。那些个水师神还能把大海搬到这城池边上不成?”
小楼看了会,现那些个帐篷缝隙有不少人盯着马车这边看。心里厌烦,便跟杨暮客招呼一声重新蹬车看书去了。
杨暮客无奈一笑,也看着那些灾民。有人虎视眈眈,有人楚楚可怜。心下有感,掐算一卦。
颐,六二,慎颐,拂经。于丘颐,征凶。
啧?怎么特么是个凶卦?这时有人滋事征兆。杨暮客开了天眼扫视一遍,这些个饥民病民若说教养良好,杨暮客自是不信。但有人敢聚众滋事,那也是不可信。这县令谈吐得体,处处为民众着想,也不像是个凶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县令以身作则,治教有方,怎么着也得是个无咎之卦吧?
不多会,申时二刻,玉香和季通从西北的林子里出来。季通那新着的甲胄上沾了不少泥水,玉香倒是一身整洁干净,丝毫不像是寻水之人。但那个包裹不见了。
一个望风的少年看到二人归来,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道长!道长!是不是找到水了?”
杨暮客侧身,显出玉香身形。
玉香上前一步,转身对杨暮客万福,“婢子幸不辱命,于东北断山坎位寻得水源,距此地有六里有余。”
那少年听得瞪大了眼珠,又看了看季通身上的泥水。“多谢姐姐,多谢姑娘。”然后疯了一样跑了回去。
不多会只见那营帐里风风火火往林子东北方走去,有提桶的,有推车的,好不热闹。
那县令再次被护卫搀扶着走了出来,杨暮客让到一旁。他们直愣愣地走到了玉香身前,一大片人呼啦啦地跪下给玉香磕头。
玉香不知所措。杨暮客笑而对之。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杨暮客招呼了季通一声,“给官家说说,怎么打通的水源?”
季通一脸肃穆,声音洪亮,“玉香姑娘懂得堪舆之术,观震灾后的天象气象,与完好的树木做比对。算得之前地河所经方位,而后又依照震后地势变化,算得震后地河改道方位。选了断山那隆起之地,果真有水脉经过,而且地河因改道,水流不畅,淤积地下,那断山之处为最浅之地。某家以断木掘地九尺,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