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州在东花厅的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看了看青桐鉴的玉匣,觉得音信相传不妥。坐在木椅上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鸢信纸。
边思边写,写完后装进纸鸢信封,两手一抛。纸鸢扑腾腾地飞向炁脉。
与此同时那周上国都城里刑部衙门也现了季通的音信。
国家机械转动之下,效率远高于郡城府衙。刑部衙门调取陇阴郡郡城大阵玉鉴影石的存档。数十捕快从两日前开始看,不出一刻时间找出了何人出城调兵,这些兵卒又是何时出城换岗。
纸鸢扑腾腾地飞出了刑部衙门。
陇阴郡郡守收到了刘知州寄来的纸鸢,打开信放在桌面上。
他自是看不见书房内鬼气森森。卢金山的书记游神就站在郡守的椅背后面,看着那桌上的信纸。城隍大人也站在桌子外面,歪着头看着那倒过来的字。
游神问那城隍,“你说这郡守会派人收拾烂摊子吗?”
城隍摇了摇头,“老夫不知。这人又非我陇阴郡人,他巴不得我陇阴郡的勋贵全都因此事牵连进去。”
游神狐疑地看了看,“你这般殷勤,是不是你家后人也在那堆人里?”
城隍瞪了他一眼,“那你又在此担心什么?”
游神从那椅背后头走出来,对城隍作揖,“小神说错话了。神官多担待。还不是那上清门的小道士,出手不知轻重。怕扰了此方人道。”
听完这话那城隍更是心焦,他已知晓那小道士是个心狠手辣的。但凡路遇不平,铲了不说,还用雷法劈个干净。
那游神凑过去,“若不然城隍使个耳边风,迷了这郡守的心?”
老城隍再瞪他一眼,“就算你这游神放我一回,老夫有多少阴德容他们这么败下去?”
卢金山欲往周上国修建道场,准备了好几百年。但天道宗一直以海陆易物之路搪塞。这地儿天道宗虽不设道场,但那些道场却都听天道宗的。这老城隍是开国的功臣,被供奉成了神官。如今周上国国运兴隆,人道愈昌盛。卢金山颇有些迫不及待了。这上清门的小道士正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一块敲门砖已经蓄势待。若是那天道宗不想碰得头破血流,便要让出一分人道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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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数千年之前此处神道不兴,宗门游神肆意走动,拿来做易物之路便于管理。如今人道兴盛之象已现,天道宗值守以借口搪塞海主,目的就是此处地盘海中龙种不得分润。
那海主要得是什么公平?不跟你以物易物就是不公平?海主犯得着因此小事儿而得罪仙界巨擘?又何以倒向正法教?原因就是这周上国国寿悠远绵长。海主本以为一百多年前的国战这周上国要开始迈入颓势,谁又能料想四代国主皆是兴邦之才。雄国治下,根骨周正者层出不穷。非独有人,亦有妖。
绵绵的海岸线,都归了人道来管,那妖便要退。退至深海。
莫说锖海,这是周上国的海疆,就连她翅撩海都要船来船往。人道未兴之时,陆上的妖为了躲避人道,本来会迁于外海,她海主是得权得势。若那些妖都被宗门收了去,海里的妖精掀了船,吃了人。找谁?找得就是她翅撩海海主!今日一厘,明日一尺,天道宗会逼得她退无可退。直到所谓的海主成了那人道陪衬,一如城隍之流。她是龙王之后,她流的是烛龙的血。屈于人下?她不允!
所以此时天道宗治下宗门的游神炁脉里看着,而卢金山的游神入场。而这两宗的修士都在等,在周上国的都城里头等。等着那撞破局势的来。
周上国的大局不能乱,城隍哪怕知道自己家里的后人贪财。他们要以换血之法开了那何家府库。既能逼得王上退步,又能扩私兵再夺军功。但他不得不派手下的喽啰去通知杨暮客。死一个总要好过死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和妖的争端也因于此。倘若人道共和,人可生财,鸟有野食。那便是好光景。
但这周上国已然显露獠牙,显刀兵之象。王上居高台,俯瞰众生。他皆不以为意。正如此时周王王城内阅各地布政使监察奏章。和熙郡大雪瑞丰年。黎长郡冰封渡河,需五日挖凿才可开通。内保郡密林大火,迁三县民众避灾。等等……
刑部与监察司共送曲栗腐败案后续奏章,他只是随手一放,看都未看。
他关心的是这国中捉妖进度,大好的冬天,那些饿着肚子的妖精会想尽办法食人。但农闲的人也要奋起反抗。以乡村为基底的巡查队,以各地卫所兵卒临时组建狩妖军。整个周上国的土地要清扫一遍。周王需要确定明年,不论是农事生产还是工事生产都处于稳定之中。
边上白白胖胖的老太监再次提醒周王,那急奏需赶快批复。
周王看看他笑了,“你又伸手了?”
太监低头小声回他,“奴婢怎敢呢。”
周王歪着头继续看他,“那你急个什么?”
太监瑟瑟抖。
周王叹了口气,“又是哪一家托话儿了?”
太监喘了口气,“奴婢只是心系那曲栗的间谍案和贪腐案。国内蛀虫不除,又如何对外用兵呢。”
周王哈哈大笑,“本王以除妖练兵,皆是气血充盈,肝胆相照的勇士。那国内蛀虫如何挡得了本王用兵之计?”
太监谄媚地回王上,“王上智慧无双,自是刀兵所指皆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