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升从石城关偷渡进来,一路上共给飞僵喂吃了三个人,头一个是书生,第二个是车夫,第三个是货郎。
但这也是没办法,他虽然省了炼制僵尸的钱,给飞僵喝血的钱却不能省。
在羌塘国境内,用僵尸滥杀平民是国法不允许的,奴隶也有各自的主人,要想供养一只成年飞僵,必须得自己买来奴隶喂它,不然就得打猎来喂。
他出身贫寒,家里只有几十个奴隶用来伺候主人耕地放牧,哪还有闲钱去买奴隶喂养飞僵,只能自己去猎些野生羚羊牦牛来度日。
这次得了这个外差有许多好处,至少省下了喂养飞僵的大部分花销。他刻意在羌塘境内让飞僵饿着,等过了石城关便让它放开肚子喝,反正死的不是我羌塘的百姓。
他现在只是祭司,每年的俸禄只有六百石,不够供养飞僵,但若能完成这桩任务,升任黄祭司,年俸禄达到一千五百石,再加上家里的补贴,出去打猎省一点,便能养得起这只了。
姜太升丝毫不在乎脚下被打翻的货郎担子,只看着满村的人头暗暗盘算。这么多的飞僵粮食想带回羌塘是不可能的,根本过不了石城关,但是可以借着这次外出多待一些时日。
等把那太岁山上的道士斩杀之后,便留在这村子附近,每天喂飞僵吃一个人,这么多人也能吃将近两年。
但他不可能在外两年,完成后还得回去复命,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这飞僵放养在此地,他自己回到羌塘做官,这方圆百里的云集县岂不就是他的牧场?
此法甚妙!只是该如何操作还需具体策划。
可惜我出身贫寒,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的窘境。
村子里的架已经打完了,胜利者看到姜太升傻站着不收拾,又对他着急呵斥道:“傻呵的站着干啥!东西都让人偷光了!你是没饿过穷过咋地?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还出来当货郎。”
他一边弯下腰收拾筐篓,一边安抚自己说不生气不生气,我不会对一堆粮食生气的。
此时已近黄昏,姜太升决定明天早上上山灭杀那道士,但唯恐山上有什么禁制法阵,或道家布置的水火陷阱,如果能找个村里人当向导在前面趟雷,或许能避开这些东西。
他依然找接待他的那位老人:“老人家,天色不早了,我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
“可以啊,不过我家侧屋炕比较窄,其实想休息你应该去太岁山山下山门那里,有两排闲置的茅草屋,专门留给过往行人免费住的。”
现在当然不能靠近太岁山,免得打草惊蛇,还是等明天村里人带自己上去吧。
“马车不方便挪动了,就在老伯家里小住一日,还望见谅。”
“见谅啥呀,住下就行了。”说罢老汉点了一盏油灯,引着他走向侧屋:“你跟我来。”
侧屋里环境逼仄,杂物乱堆,还有一种腐草的腥味,用土坯砌成的土炕上只有一卷草席和有破洞的黑羊毛毡。
“你就在这里睡吧,家里简陋也不怕你笑话。”
“没事,我能睡。”
炕上爬了一只毛虫,老汉用笤帚清扫了一遍,把虫子扫了出去,落在地上用脚踩死,然后出门去给他关好门。
“货郎你早些睡吧。”
姜太升低头看了看那脏兮兮的草席和羊毡,连连安慰自己道,没事,我出身贫寒,受得了这种小苦。若让那些家里奴隶上万,良田千顷的祭司们过来,定然遭不了这样的罪,更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天边最后一丝余辉降下,夜幕完全降临,这姜太升养的飞僵就吊挂在村口马车附近的树上。
它盯着满村散出来的活人阳气,就如同守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怎能不心痒难耐出异动。吊挂的身躯接连拽着树枝摇晃,出唧唧的声音口中喷出黑气,随后又吸回去,躁动得仿佛清晨挂在草叶子上的天牛甲虫,
姜太升从炕上坐起来,深邃的眼睛透过窗格子,口中出密语对飞僵安抚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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