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1章为了生存
对于我病了这件事情,鹞子哥和水生哥没有任何质疑。
毕竟,我虚弱到极点的生命精气和浑身大面积失去皮肤的伤口不会作假,只要我往那里一躺,眼睛一闭,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必须得承认我是重伤员,如果遇到个圣母的,说不得还得抱着我流下两滴眼泪。
鹞子哥和水生哥从不是圣母,在真武祠里永远都笑呵呵的像俩憨厚农民工的他们,一旦放出真武祠那个门儿,就是两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所以,他们当然不会做小女儿姿态,抱着我嚎哭不已,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很显然他们把我的忽然病倒归咎在了自己身上,打心眼儿里认定,昨天晚上他们对我的追杀,导致我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彻底垮掉了。。。。。。
于是乎,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水生哥总会像个门神一样蹲在门口,眼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每当我透过门缝乜到他愧疚心理爆棚时,我就会在床上连连咳嗽,咳嗽的就跟病入膏肓、即将要断气似的,这个时候,水生哥就会焦躁不安的来回在门口踱步,不停的搓着手来化解自己的焦虑。
鹞子哥是个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心意的人,他对我的愧疚直接化作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吃喝拉撒伺候的极为妥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伺候过,以至于舒坦的都不想从床上起来了。
利用别人对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情,但人生一世,为了生存,有时候不可避免的要卑鄙一些,不信看看那些在家里是好丈夫、好父亲的男人,我敢拍着胸脯保证,他们每一个人为了老婆孩子能活的更好,在外面都是恶棍,给他们一套房一辆车,他们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想到那些人,我也就心安理得了,毕竟,我这也是为了生存,不磕碜。
鹞子哥和水生哥这样的状态是很喜人的,我觉得现在只要是我的要求,他们就一定会满足,如果大马路上有个人给我一拳,那么此人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水生哥半夜就得去摸了他,哪怕是回到真武祠,有人气不过给我两下子,他们都得翻脸,连我师父也不例外。
这样就很美好了。
我们在大海上大概漂泊了三四天的光景,具体的时间我也没有计算,我往床上一躺,舒坦的就跟个活神仙似的,如果日子过的很舒坦,时间也就不难熬了,自然也就不会眼巴巴的去掐算时间。
游轮是停泊在海帮的港口的,下了船后,陶祥儿就和我们分别了。
只不过分别的时候场景并不感人。
陶祥儿和老白二人鼻青脸肿的,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冷哼一声,齐刷刷的甩给对方一个后脑勺,就此分道扬镳。
没错,这二人闹翻了。
事情的起因其实挺搞笑的,大抵就是两人在姚滴珠那里遭遇了挫折,为了彼此互相安慰对方受伤的灵魂,他们决定通过佛法来豁达自己的心胸。。。。。。
嗯,佛法在安慰人这一块儿确实有独到之处,这辈子受的苦难都能化作下辈子的福缘了,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的?如果这份鸡汤都不治愈,那你再给我找个更治愈的出来我瞧瞧?
只不过这二人在探讨佛法的时候,好像不知不觉就跑偏了,这也很正常,两个不太正经的人,又能探讨出什么正经佛法来。
比如在说起一个法号叫窥基的唐朝和尚时,老白就开玩笑说,陶祥儿是窥基和尚的转世身,从法号就能看得出来,窥基窥基,没事儿就窥视别人的基业,这和陶祥儿动辄就苦口婆心劝人慈善拍卖、买自个儿东西的行径有异曲同工之妙。
陶祥儿大怒,便揶揄说,如果自己是窥基和尚,那老白就是瞄人缝,这也很符合老白动不动就觊觎别人身子的行事作风。
这俩人一个是兰门的集大成者,一个是鬼语者,全都是靠嘴皮子讨生的活,当遇到争执的时候,自然不可避免的就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一个想说服对方承认自己是窥基和尚,一个苦口婆心的希望对方意识到自己总是瞄人缝不太好。。。。。。
一场龙争虎斗,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既然嘴巴上难分高下,那就只能凭借一身武艺来区分强弱了,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任何事情只要上升到武力解决,就变得很简单了。
于是,原本互相安慰的两个人,安慰着安慰着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直到把对方殴的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后,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但是,偏偏就是这些琐碎小事,让我在躺着生病的时候,都觉得生活很美好。
这才是人间呐!
我终于回到人间了。
不仅回到人间了,我还要回家了。
当海帮的石老头看到我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的时候,他乖乖闭嘴了,并且立刻派人安排飞机,把我送回了真武祠。
我想这也是我生病的意外之喜了。
海帮的债不好欠,因为有个脸皮很厚的石老头在当家,你欠了他的债,他特别好意思张嘴让你还债,从这一点来看,他比李降龙脸皮厚的要多,你欠他十万,他就敢让你拿命还,这人就这么赖皮。
很不巧,我们最近灾连祸结,实在没少欠他人情,从我师父迷失归墟,我远赴南海寻找我师父开始,再到这一次我被捉进归墟,前前后后我们叨扰海帮挺多,以石老头的尿性,怎么可能会就这么大度的放过我们,从见到他第一眼,并且看他欲言又止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家伙肯定又想让我们帮海帮去探索那些海外的神秘区域了。。。。。。
虽然我的凄惨只能让他暂时闭嘴,他迟早还是要让我们还债,但。。。。。。能拖一时是一时,毕竟像鹞子哥说的,这是个多事之秋。
现在的交通很发达,从海帮的老巢到真武祠很快,实际上也就不到半天的时间而已,可就在这半天的时间里,我的病情急剧恶化,上飞机的时候我只是咳嗽,下飞机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了。
真武祠又下雪了,熟悉的山林很萧索,到处都是落叶。
我是被鹞子哥和水生哥用一个担架抬上山的,老白老早的就去敲响了大门,所以,当我来到山门前的时候,门前已经站着许多跟兔子一样红着眼睛的人。。。。。。
无双、小稚、张歆雅,还有引娣婶子两口子。。。。。。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看到我的刹那,上面挂满了泪水。
“我的徒儿呢,我的徒儿呢。。。。。。”
院落里传来一道有些仓皇的声音,像个失去孩子的老疯子,一个穿着青色长袍、趿着鞋的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他披头散发,看起来特别狼狈,甚至还跑丢了一只鞋子,可来到门口、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又迅速冷静了下去,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方正威严一些,一边平复着自己的语气轻声道:“惊蛰呢?可还好。。。。。。”
看到他的刹那,我几乎下意识的就要从担架上跳下去,幸亏卫戎在我心里疯狂示警,让我按捺下了不该有的想法,然后我挣扎着撑起上身,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哽咽道:“师父,我回来了。。。。。。”
说完,我很果决的晕了过去,晕倒的时候,从担架上翻了下去,我有点恨自己当初执意要硬化上山的路,摔得真的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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