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手中的四张符箓“哗啦啦”飞走,直接落在窝棚上。
喜神刚刚冲到窝棚口,“啪”的一下,犹如被电了一样,惨叫着被击飞。
我不理会它,从小稚手里接过一卷黄纸,提起朱笔,再次开始书写。
张歆雅端着朱墨盒子,歪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就说道:“咦,我见过你练习这个,好像是从下面请阴差、阴兵捉拿魑魅魍魉的吧?我老舅说了,这既是符箓,又是书信,下面鲜有不买账的时候。”
“卫惊蛰,我要弄死你!!”
喜神再一次鬼叫起来,我只觉得身后阴嗖嗖的,不用看都知道,这家伙现在看我的眼神怕是跟吃人似得。
喜神怨气太大,有干天和,极难消灭,这才有了九条命的说法,这样的怨鬼其实是不能轮回的,这家伙害了十几条人命,去了下面八成是要被直接灭掉的。
老白有些纳闷的说道:“你不是说礼官一脉有一个法子叫做灸魂之法么?我还想见识见识来着。”
“灸魂之法哪有那么好用的,我根本就不会,只是听我爸提过那么一嘴,说这种法子其实是在天官巨阙经里的,那是万葬经的第三卷,上面的祭文我根本看不懂,到哪去学这么个法子?”
我叹息道:“喜神有九条命,颇有些不死不灭的难葬之态,须得用残毒的法子对待,譬如八门金锁墓这些,只不过你也知道,这些法子。。。。。。有悖天和,干的多了报应太大,左右已经拿捏住他了,交给阴司不好么?这禳家宅灾患符能困得住它,却难不住阴差,像他这样的,也只有阴司才能十成十的灭掉他,我没那么大把握,万一没灭掉让他跑了,咱们寝食难安,你是不知道他干的那点事。。。。。。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一了百了了好!”
喜神知道我打定了主意,怕是没有转圜余地了,也不闹腾了,幽幽说道:“水王爷说,你们这一脉很了不起,必须铲除掉,你顶着祖宗那么大的名头,干的都是些坑蒙拐骗的事儿,连鬼都不放过,一定要骗一把,你觉得这样合适么?就不怕你家老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么?”
这是打不过了,又要开始讲道理了?
我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这厮那张阴冷的鬼脸上竟然很是有些认真的味道,于是就特认真的回答道:“我本来在太原好好的给人看风水安排白事,一家子团团圆圆,我招谁惹谁了?邢伟却苦心孤诣的骗我,害我,搞的我现在一家子各奔东西,生死不知,可以说的上是家破人亡了。
吃了这种亏,你觉得我还会跟人讲实诚?
别说是骗鬼,我告诉你,只要能保住我们这些人的周全,去三岁孩子的手里骗棒棒糖的猥琐事儿我都能干出来!”
说着,我站起身来,也不知是回答它,还是回答自己,自言自语道:“我特么早就不要脸了我,都活成这样了,我还要什么脸!”
而后,手一抖,写好的黄纸轰然起火,变成片片黑灰纷零而下。
喜神桀桀怪笑着,也不知它到底在笑些什么。
。。。。。。
下山的路上,鹞子哥总算忍不住了,低声问我:“惊蛰,你说。。。。。。那姚滴珠到底要干什么呀?”
这事儿不仅他纳闷,也是所有人心头的疑惑。
我们卯足了劲儿,都准备上来拼命了,结果所有恶鬼都被姚滴珠给拍死了。
偏偏,最诡异的是——她竟然没去追杀扑天虎!
她和她妹妹姚玉珠,就是因为有了扑天虎这么个人,才会被赵半仙捉来陪葬,按说她应该是恨极了扑天虎的,没成想竟然轻飘飘的放过了对方。
我不会自恋的认为她是要帮我们,没被她弄死就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想了想,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她的那句话。
因为一生坎坷,所以嫉恶如仇。
我反反复复咀嚼过这话,琢磨着她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因为来时遇到了太多混蛋恶人,为难迫害了自己良多,路才走的那么艰难,所以,一朝崛起,嫉恶如仇,恨不能杀尽天下恶人!
“咱们。。。。。。不知道是干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我轻声道:“生时姐妹情深,死后依旧心心念念惦记着小妹,哪怕身体已经冰冷僵硬,魂魄里充斥着暴虐和怨恨,可唯一不变的,便是对小妹的那份惦记。
我无法想象,当她面对着小妹的焦尸时,心里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正所谓,生时无法顾你周全,再回首,我心蒙尘,你已成灰,不是超脱,便是成魔。”
老白不喜欢这些半遮半掩的话,鹞子哥却琢磨出来了:“这位。。。。。。怕是超脱了?”
“没错,她没有带着妹妹的尸骨出来,可见,已经放下了过去,把自己定位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不再拘泥于过去,只随心而为,但凡看见了那些恶毒的,不管是人,还是鬼,杀之!”
夜深露重,寒气催人,我搓了搓冰凉的胳膊,涩声道:“算了,这事儿已经不是咱们能干预的了,回头跟师父汇报一声吧,不过那扑天虎却不能放过了,还是那句话——要嘛不做,要做,就做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