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的寒冷在不断增强,渐渐的,我开始感觉到四肢变得越来越僵硬,在烂泥塘里滚湿的衣服开始变硬,就连被汗水浸透的袜子也难逃一劫,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当然,也感觉不到什么寒冷,准确的说,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像是我自己的了,就是移动的时候,能听到冻成冰棒的衣服发出“咔嚓咔嚓”类似于折断木板一样的声音,呼吸时口鼻上会喷出一溜儿的白气。
到最后,洞中已经可明显看到结下的冰层。
鹞子哥的挖掘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哪怕是能削掉人半个脑袋的工兵铲也拿冻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就像是一头即将累死于田野的耕牛一样,哼哧哼哧的穿着粗气,机械般的挥舞着工兵铲。
人在极端的寒冷下,思维好像都被冻僵了,丧失了思考能力。
挖出去多远?挖了多长时间?
当鹞子哥问起这个的时候,没人能回答的上来。
我只知道,在这期间,我饿了四次,吃了四次干粮,水却没喝几口,因为真的不渴!
终于,鹞子哥挖不动了,气喘如牛的在休息。
那时候,我脑子里就剩下了一个念头——真好,终于不用再爬了!
我只觉得实在是太累了,偏偏身体上却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温暖,在温暖的熏烤下,眼皮子越来越沉,只想好好睡一觉,这种滋味儿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我嘴角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哎,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呀!”
无双无力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嘀咕道:“好像不太对劲呀,我摸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东西,湿乎乎的,好臭呀。。。。。。”
“嘿嘿嘿嘿。。。。。。”
老白干哑的笑着,犹如一只老枭:“那是老子的裤衩子,你娘的,都跟你们说了肚子不舒服了,没人听老子的,没办法了,只能就地解决了,你们一个个的像条蛆似得在那爬,连老子脱裤衩子都不知道,活该!!无双,别嫌脏,赶紧揣怀里,还热乎着呢,正好暖暖身子。。。。。。”
无双有气无力的说道:“等出去的,老子打死你,现在真的没力气了。。。。。。”
这二人的话让我悚然一惊,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只觉得后怕不已。
就在刚才。。。。。。我差点无声无息的被冻死!!
只有即将被冻死的人才会感到诡异的温暖,甚至是幸福感,所以冻死的人脸上都挂着特别古怪的笑容!!
“不行了,退,退出去。。。。。。”
我叫道:“出去换了棉衣我们再进来,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活冻死的!!”
咔嚓一声脆响,鹞子哥这时竟然又开始向前挖掘了。
“再忍忍,忍忍。。。。。。”
鹞子哥轻声道:“相信我,惊蛰,我真的感觉快挖到头了,咱们再坚持一下,就坚持一下好不好?我很想知道前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在地底下行走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地方,海拔也不高,也不是什么冰川,为什么地底下会这么冷。。。。。。”
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真的应该退出去了,我们预料到了一切,唯独没有预料到寒冷,毫无准备,会吃大亏的!
可是,鹞子哥犯了犟了,人在绝境中很容易和自己杠上,听着对方近乎哀求的语气,我心下一软,咬牙道:“那再坚持一下,不行的话,我们立即退出去。。。。。。”
鹞子哥没回应,仍旧在埋头挖掘。
这可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我心下叹息,有了方才从阎王爷手里挣了一条命的经历,我开始变得格外小心,不断的和其他人说话,生怕某一个人忽然就没了动静,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人被冻死的时候真的是不知不觉的。
老白大骂我是话唠,大家都没力气说话,这时候老跟人瞎聊什么?
我也不解释,一味的问他当年的风月旧事,秦淮河上的红娘子到底长得什么样,他现在还想不想这个人了。
老白被我问的没脾气,左一句你妈的,右一句滚犊子,我也不在乎,一直在问,就连张歆雅都不放过,不过女人对自己的隐私保护意识都比较强,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懒得回应我,于是我就伸手朝她腿上捏一把,换来一阵大骂,甚至被她照着脸上踹一脚也没关系,只要她还会动弹,就足以让我踏实许多。
直到,鹞子哥那里忽然没了动静儿,让我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在我看来,一个一直在动弹的人不大可能会被冻死,连续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我终于急了,凄厉的大喊了一声,让张歆雅去看他的情况。
“我没事,只是。。。。。。挖到头了。。。。。。”
鹞子哥终于有了回应,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喃喃道:“只不过。。。。。。这一切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老子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墓!!”
。。。。。。
(一个大章,更的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