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的舱室确实非同一般,布置上都与其他舱室截然不同,虽说面积差不多,但不那么拥挤,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单人床,明显是个单间。
我们几人一齐上手,里里外外翻找了好几遍,没有任何发现。
如老白所料,齐猴子早就来过这里,作为罗松源当年睡觉办公的地方,按说应该是有许多文件的,实际上我们连一片纸都没找到。
“没道理呀!”
张歆雅忍不住自语道:“罗松源既然一直看着这里,提示已经很明显了,这不合理!”
我看了顺子一眼,对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张单人床上,应当是触景生情了,他自打进入这里就开始梦游,于是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想说死者已矣,生者发奋,你老子已经凉的透透的了,但我们这些人还热乎着呢,咱先想着活命成不?又担心这小子发疯跳起来揍我,不得不委婉的表达,兜了半天圈子。
顺子听完往后一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舱顶,瞧那模样,又陷入了回忆里,恨得我牙痒痒,几乎想在他脸上狠狠捣几拳头,见他半天没反应,气得一甩袖子正欲离开,结果顺子又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道:“我想起来了,你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老白忙追问是哪。
顺子从床上下来,让我们把床搬到一边,随后他被床挡住的舱壁上轻轻敲打着,片刻后,抠住舱壁的缝隙轻轻一拉,“咔嚓”一声,一块四四方方的板子竟然被卸了下来,后面赫然是一个暗阁。
顺子笑着说,这是他爸的保险箱,以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都会藏在这里。
老白把他扒拉到一边,从暗阁里掏出了一把五四式手枪和几发子弹,不过磨损锈蚀的很厉害,估计没人敢用,这玩意一开火,鬼才知道究竟是打敌人还是打自个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写着航海日记四个字!
“好东西啊,有了这个,罗松源经历过的事儿一幕了然!”
老白大喜,扬了扬手里的那本航海日记,一个黑乎乎的物件从日记本里掉了出来,落地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我师父轻咦一声,弯腰捡起那个物件,我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块巴掌大的圆形金属片,上面有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应该也是一种结构字,密密麻麻,绕了一大圈。
“你们看这些文字。。。。。。”
老白迟疑片刻,轻声道:“这好像是鲛人的文字呀,我虽然看不懂,但你们数数字数,好像就是顺子发病时唱的那首鲛人的歌呀!”
“还有这锈迹也有点意思!”
张歆雅从我师父手里接过金属片,拿在手里摩挲着,说道:“你们看,这个金属片最中间的锈迹是红褐色的,这是氧化铁,呈现出一种类似于树叶的形状,说明这块区域的材质是铁。可是其他区域却呈现出一种灰色,这好像是碱式碳酸镁,镁的氧化物,也就是说,其他区域的材质是镁!!
一块金属片,上面却有两种金属,这到底是做什么的?”
“甭管了!”
老白打开那本航海日记:“这里面一定会有答案!!”
这本日记很厚,最早的一篇都可以追溯到十九年前了,比罗松源进入十七区都要早九年,应该是罗松源的所有冒险旅程都记录在其中。
内容太多,我们也没工夫去看别的,直接翻到十年前罗松源进入十七区以后留下的记录。
最早期发生的事情,倒是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
他们被卷入漩涡,罗松源以为必死无疑,趁机把顺子给推了出去,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穿过海底裂缝进入这里的过程当中,并不像齐猴子说的那么惨烈,罗松源非常强悍,这艘巨轮上的船员都是海帮的精英,完全不是老独眼他们能媲美的,船员们都懂些玄门的手段,甚至还装备了不少的枪械,鲛人再厉害,终究是血肉之躯,噼里啪啦一梭子过去照样得被打成筛子,和鲛人遭遇的时候,完全占据了上风了,这上面记载的清清楚楚,鲛人登船之后,战斗短暂,强度极高,他们损失了七个人,击毙了二百多个鲛人。
而进入这里之后,他们也没搞得如我们一般窘迫,船体损伤很小,简单修复以后,直接开始航行,一路顺风顺水,很快找到了那座小岛!!
小岛上的情况齐猴子还真没有撒谎,至少,最开始登陆的时候,罗松源觉得那里像极了世外桃源,曾经的海帮成员、在十七区卷入漩涡的失踪者几乎都在那座小岛上,其中甚至有一艘被意外卷进来的油轮,储备了不少燃油,总之,应有尽有,岛上的幸存者对他们极为欢迎,甚至,还举办了一个篝火晚会。
然而,就在晚会的当天,罗松源手底下的一半船员都失踪了,其中就包括了齐猴子。
得知情况后,罗松源第一时间就怀疑是岛上的那些幸存者干的,但他是个老江湖,没有直接爆发,莽莽撞撞的去要人,而是让自己剩下的手下去船上取了武器,他自己则摸黑去探查情况。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
日记上是这么说的。
“我半生都在人心叵测的江湖里沉浮,自以为见过了所有的丑恶,可那一幕直接冲击我的灵魂承受能力。
那是一个昏暗的小屋子,油灯散发着明灭不定的昏黄光晕,两条巨大的餐桌并在一起,餐桌两侧坐着那些幸存者,他们穿的干干净净,手里拿着刀叉,像是西方的正直的绅士,可他们的食物。。。。。。却是人,是我的两个兄弟,被洗的干干净净,捆绑着手脚,堵着嘴巴,就那么放在餐桌上,他们还是活着的,而这些恶魔不停的用餐刀割着他们身上肉,还在交头接耳的点评着,笑谈着。
我甚至听其中一个人说,因为我过于谨慎,不好直接下手,需要再等待机会,为了避免惊动我,吃东西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得堵上嘴,实在是浪费了,那种惨叫声几乎是天籁。
我能清晰的看见,我那两个兄弟痛苦的在不停的抽搐。。。。。。
那一刻,我愤怒的恨不得择人而噬,我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生啖敌人的仇恨感。
但我没有爆发,我退了出去,并号召起其他人,趁着他们吃饭,直接突击了他们,所有人被我斩尽杀绝,仇恨之下,我甚至将他们的头颅都砍了下来。。。。。。
灾难,也是在这时发生了,那些死去的人脖颈里居然爬出了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