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折乌沉默着。
他的神情被阴影遮掩了,声音也听不出情绪,这样过了半晌,他缓缓道:“不会。”
许凤瑶还是不放心,她还在试探:“你不会是……想要自首吧?”
顾折乌低低嗤笑,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在他的世界里,相当滑稽。
他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你……你……”许凤瑶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她“你”了半天,“你”不出下文。
“我有我的办法,师姐
,你会相信我么?”
“会……”许凤瑶背过手,抠着指头,她心里很失望。
她觉得她不会相信他了,他都不肯为了她自首。
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想当面撕破脸。
她用余光深深地看了顾折乌一眼,心道对不住了,既然他不能顺着台阶上来,她只能采用下下之策了。
顾折乌端详她片刻,沉声道:“快去休息吧,在这里太久,你会被人看到的。好好睡一觉,天亮以后,什么事都没了。”
*
与此同时,执法堂内。
许钦神色复杂地劝导齐悦:“什么办法?齐悦啊,你知道这是律法,不能儿戏的。”
齐悦点头如小鸡啄米:“证据我提供不了,但是我有办法让嫌犯自投罗网!到时,咱们来个出其不意、瓮中捉鳖、关门打狗!我保证真相大白!”
其实也没有嘴上说的这么有把握,但跟人谈判,气势要足!
付一念在许钦背后发出“嗤”地一声冷笑:“黄口小儿,执法堂不是你玩耍之地!堂主,我们快按流程……”
“我还没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许钦打断他。
付一念舌头在嘴里打了个结,不耐烦地剜了齐悦一眼。
齐悦幸灾乐祸地朝他一笑。
但许钦也就是嘴上客气,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肯,而是无证出手,太不合理。齐悦啊,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咱们就开始上流程吧!你别怪我,身为执法堂主,就算今天犯错的是我老子
,我也得审!我们开始了,啊?”
许钦手里的惊堂木就要锤下,就看见齐悦高高地举起手,手中一枚令牌像黑夜里的灯火,在她那点微薄修为的催动下,强行闪着金灿灿的光,似乎想要闪瞎谁的眼睛似的。
齐悦仰起头:“绮月宗主亲传令牌,见令牌如见宗主!”
许钦和付一念,以及所有执法长老都不约而同起身,朝着令牌做了个揖,许钦沉思道:“这是自然……只是,即便宗主在此,也不能公然包庇违法犯禁之事。齐悦,不要使我为难啊!”
初次使用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技能,她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但也尝到了爽头。
十八线糊咖出身,天生戏精体质,使她装起哔来,无师自通,自成一派,她一手负后,故作深沉人模狗样地点了点头:“不违法,不犯禁。我现在持令命令你们——即刻配合我展开布局!今夜,我要执法堂配合我捉拿凶嫌!即刻!而我的案子,延后再审!”
眼看众人见了鬼一般看着她,她装得有些上瘾,清了清嗓子:“尔等——得令?”
以许钦为代表,以付一念为圆心,整座执法堂的长老们顷刻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齐悦已经在执法堂大概七进七出了,而这样的齐悦,他们第一次见。
又新鲜,又陌生,又有些……难以抵抗。
许久的沉默后,许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齐悦:“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