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这样的安排是为了整体利益的负责,并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结束,在这段时间内还刚好可以借凤蝶科的虫帮忙培训一下雄虫。但他不知道,隐翅虫本来就不是雄保会内奸,顺着他这条线往下清查,查到天荒地老都没办法得出结果。正是给了雌虫们一个长期插手雄虫内部的机会。
全息星图展开在会议室中央。杜阿尔特听完了全程,没有对此发表多的看法。塞基突如其来的一笔,虽然没和蝶族商量过,但蝶族拿到了实打实的好处,便自然会为他扫尾。
他只是公事公办地指着星图,展开汇报:“这里,从k区(96143)到k区(9713106)这个坐标区间的战线昨日……还有这里,鞘翅目镇守的b区……不过h区这一片的战线,由小族群共同镇守,我认为是可以争取的……”
针对复杂的前线调动,众军官议论纷纷,各有想法。这个沦陷星球要不要放弃,那个军事要点该如何夺取?最危险的地方派谁的军团去?军需又该如何分配?不仅要考虑己方的风险,还要揣测敌方的应对,眨眼间就能列出几百个可能性来讨论。
因为总体来看他们并不落下风,双方还没有投入最大的兵力,处于一种微妙的僵持状态,甚至在蜻蜓目倒戈后,己方隐隐占据上风。因此会议室氛围还算轻松。
但菲利普虽然位列其中,与各位权高位重的实权军雌坐在一起,但仍然觉得煎熬。他其实基本插不上话。
缺位的军事教育让他甚至听不懂大部分专有名词,他虽然有在刻苦地补课,但怎么说呢,战争也看天赋。比积累和刻苦,比不过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军雌,比天赋,雄虫基因就没有相关的遗传。
这段时间,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麻木,战报每天都在更新,密密麻麻的阵亡名单等不到第二天就换了。幸好身为医生的经历给了他一颗镇定的心脏,不然在这种冷酷的高压中,他早就不堪重负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身旁游刃有余的蜻蜓目总长。认出站在他身后的红发雌虫曾经也属于雄保会,后来成为了赫利俄斯的护卫雌。他叫戈多,是海蒙的弟弟。
菲利普一怔。戈多既然出现在这里,恐怕蜻蜓目倒戈也有他的功劳。说不定就是赫利俄斯留的后手。
他不禁想到,要是赫利俄斯在就好了。
作为一个真的上过战场,并战力不俗的雄虫,或许才能真的把这支队伍训练好。雄虫们下定了决心要与雄保会抗争到底,但他们十指不沾阳春水地长大,真的要投入绞肉机般的战场,只有送死一条路。可是不用血和泪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只是在后方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后勤工作,他们凭什么能获得别人真正的尊重呢?
要是赫利俄斯在就好了。
他第二次这样想。
怀着这样的希望,菲利普侧头问凤蝶分军团长:“赫利俄斯什么时候回来呀?”
*
“靠,这群雄保会的跟屁虫也太能追了,终于甩掉了。”
星海深处,蛱蝶亲卫骂了一句。
他们为了避免被发现曼努埃尔不在队内,百般遮掩,主力军带着机甲残骸离开,误导对方以为曼努埃尔他们就在其中,已经回归大部队。一部分则小心翼翼藏起来,也不敢靠近老大的坐标点。直到再三确认身后没有尾巴了,连隐藏机甲都没有,才敢向坐标走去。
“得顺着这个航线走。”
母星周围被黑洞和陨石环绕,走错一步就会被陷入绝境,只有固定线路是安全的。要想追到曼努埃尔他们,只能按照他的航路走。
不过——
亲卫们疑惑:“前面是军舰吗?”
这里怎么会有活的生命?
因为和智械出品的人鱼机甲斗智斗勇,蝶族们的雷达进一步升级,在他们被发现之前,先一步发现了端倪。而此时雷达显示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
陌生目标。
触须紧张地绷直,不知道这些虫是否是为了总长而来。
静静驶向母星的小型军舰和身侧的驱逐舰突然一起转向,锐利的尖端朝向这边——他们被发现了。
蛱蝶亲卫们悚然一惊。
“这好像是……”
“蜂族和蚁族?!”
这两个死对头怎么会搞到一起?!他们不是正在正面战场外厮杀得抽不开手吗?难道这是他们掩人耳目的借口吗?
那……作为盟友的蝶族,长官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在原本的计划里,他们会在星船抵达目的地前追上,确保本次进化的安全。
但没想到与偷偷摸摸来母星搞事的蚁后狭路相逢。
蛱蝶亲卫们咬牙,这附近只有一条安全的航路,避无可避,恐怕是必然有一战了。
看着气势汹汹袭来的舰船,副官此刻支棱了起来,冷静命令道:“拖住他们,等会无论谁有机会脱身,就立刻离开,绝对不要回头。无论是回去给总部传信,还是去寻找总长,有机会就别管其他虫的死活。”
旁边的蛱蝶亲卫们纷纷投来惊异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物种——哇,这还是副官吗?天呢,他好像突然长脑子了!怎么,打赢了生死局是有智力点数加成吗?
不过他们没有异议,因为,敌人已经杀过来了。
副官只来得及遥遥看一眼母星,心中闪过一丝对上司的担忧,便自顾不暇地投入战斗。
母星……从来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啊。
意识集合体
燕屿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他从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看见满天星河。无数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半透明物体漂浮在宇宙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