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他们可以。”科梅温柔的声线此刻无比残忍。“或许你该想想,为什么这次他主动请缨离开你身边去办事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想让你担心呀,你应该成全他的一番心意才是。乖一点,回去等消息,好吗?”
科梅反思了自己在圣堂联谊会的计划——第一层埋伏,雌虫议会的精英没能拦下曼努埃尔,那是他对曼努埃尔对实力预估错误。
但是没关系,他预留了保险方案——泊港的星舰们,如果没出错的话,星舰收到突围消息,会直接开火,用火力覆盖剿灭曼努埃尔的虫。那才叫天罗地网,肉体凡胎根本无力反抗。
然而问题又出现了,怎么会突然多出一路虫占领了塔台?!
他反复回看了现场的监控,确认这一队透翅蝶和枯叶蝶一开场就消失了,因为不是从大门或者侧门、甚至任何有虫驻守的小门离开的,所以居然没有虫注意到。
他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那条安提戈涅为了表演魔术预留出来的密道。
海蒙也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在他给出机甲仓位置,却迟迟不见机甲来支援,反而是远方天空燃起火船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不对。
不管科梅那天计划了什么,都被他们意外毁掉了。海蒙深知科梅的冷血,他便支走了安提戈涅,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乐于与科梅作对的曼努埃尔一定会保下他,所以他鼓动着安提戈涅去找赫利俄斯。如果顺利的话,为了自己的理想,安提戈涅会在蝶族领地停留很久。
但他没想到,自己失联后,安提戈涅便按捺不住地回来了。
“雄父,求求你把他带出来吧。”
“我已经卸任了,恐怕无能为力。”他抱歉地看着自己天真的雄虫崽。
“……没有您的许可,那两位副会长是不会冒着得罪您的风险来带走我的未婚雌君的。”
“他违反的是《雄虫保护法》,你知道的,我没有立场去反对逮捕令。”海蒙扰乱了他的计划,但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定性为恐袭,驾驶机甲的是救援者。因而不能以此为借口发难,但海蒙身上有一个巨大的隐患。
“怎么可能违反《雄虫保护法》?他做了什么?”
“傻孩子,当然是因为你和他私定终身呀。”科梅温柔道,“诱导未成年雄虫,是死罪呢。”
所以科梅从来不在意海蒙和安提戈涅的越界。爱是什么?爱在虫族就是毒药。他只是冷眼看着这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雌虫走上死路,等到他需要的那天,再引爆这个炸弹。
砰——就这么一下,彻底摧毁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雄父——那不是犯罪,那只是我爱他。”安提戈涅发出不可置信的哀鸣,“爱,您根本不懂爱!”
“我怎么不懂呢?”科梅微笑着,“如果不是靠着爱去诱捕,阿努比斯,我的雌君——怎么会甘心把他透支了身体潜力所生下的雌子,送给我当亲卫呢?”
他手腕上华美的金色流苏流光溢彩,唇齿间吐出毒液:“我比你更懂什么是爱,爱是雄虫的谎言,是雄虫的武器。你看,你成功用爱毒死了你所爱的一切。”
【所以,大阿努比斯以为遇上了真爱,于是用诞下的虫崽去讨好科梅,所以曼努埃尔最初才会姓哈雷。】
【那他为什么改姓?因为和雄虫发生矛盾了吗?】
塔利亚这只亚回道:【是,也不是。因为科梅是一个雄虫主义者。】
科梅从座椅上起身,华服流光溢彩,每一根流动着光辉的丝线都像针一样刺进了安提戈涅的眼底。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科梅经历此事之后,第一次深刻明白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拖后腿的队友。没有安提戈涅当内应,提供了密道,虫为地营造出来双向信息差,原本曼努埃尔是绝对会埋葬当场的。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那条密道,那么先遣队就不能快速往返,因此提前发现泊港的不对劲,甚至占领塔台。如果海蒙没有被骗出机甲仓的位置,没人支援曼努埃尔。就算曼努埃尔超出预计的强大,他的亲卫们也会被各种精英永远地留在那里。等残兵匆匆赶往泊港,试图撤离,就被绝望地发现钢铁野兽们正在静候他们的到来。
科梅已经不准备让雄虫崽继续天真地犯蠢下去了。
他一万次可惜:“如果曼努埃尔是雄虫就好了,他一定会带领雄虫走向新的明天。可惜……”
“你真的该向他学学,忠诚于你的族群、性别。”
他逐步靠近已经陷入茫然和惶恐的安提戈涅,提起他的衣领。科梅声音柔和:“而不是为你的敌人争取权力。”
砰的一声,安提戈涅被他提着领子按在了落地窗前。“看着,安提戈涅·哈雷,看着你脚下的一切。你以为,你能作为一只雄虫站在大厦的顶层,靠的是雌虫的怜悯吗?!”
他的声音明明柔而缓,却好似酝酿着惊雷:“你知道为了有今天,有多少雄虫前仆后继地死去吗?!看着!你觉得这栋大厦高吗?稳固吗?”
“不!任何一艘战舰——甚至一艘飞机都能撞断他!这就是雄虫的境地!”
“你去可怜被苦苦压抑的雌虫,谁可怜过雄虫?交配后被螳螂一口口吃掉的时候,有谁可怜过雄虫?被当做配种的玩物关在笼子里被挑选品相的时候,谁可怜过雄虫?被用来交换利益,送给别的雌虫床上时,谁可怜过雄虫?你以为电影里说的——雄虫在第一部分善良雌虫的帮助下,争取到了权力。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