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伊卡洛斯,因为剧痛忍不住单膝跪在地下,眼眶落下滚烫的眼泪:“我们没办法了!”
伊卡洛斯摇头:“不,第一军和第二军维护核心地区的统治,第六军和第九军驻守虫族战场,第四军镇守南区,第八军负责智械战场,还有东区第七军、内巡的第三军和第五军可以支援。”
“第二军伤亡惨重,第三军要负责维持内部治安,第五军已经前往支援智械战场,虫族战场的第九军百分之八十是新招募的士兵,作用微乎其微。我们的兵力完全不够!”
伊卡洛斯铁石心肠:“还有第七军。”
议会长摇头,他急切地说:“林洛,新的智械生命已经完全攻破了我们的军工代码模式,在重建之前,甚至高达三成智能设备被迫销毁,大部分加载了智能模块军械被强行关闭了智能系统,人力要求大幅提高,林洛,你想想这个概念,人类的军部力量几乎被废了一半,如果不能保证虫族的立场,我们已经危在旦夕……”
然而塞基已经做了个手势,招呼着虫族守卫们走过来,无情地捂住他的嘴,半推半扛地要把人带出去。
“砰——”
这是门打开的声音。
所有人问声望过去,燕屿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伊卡洛斯。完成成年蜕变后的燕屿变得更为高挑,短发随着身体生长同样疯长,柔顺地垂在地面,显出几分伶仃。在他身后,同样在结蛹后再次进化,恢复人形的曼努埃尔慢条斯理系好绶带,意味不明地笑。
“我去。”
燕屿深深闭了一下眼睛,这一刻他看见切尔诺贝利上盘旋的秃鹫,分层浇筑的水泥如地球的瘤子;他看见燃烧着浓烟对折的双子塔,灭火器的泡沫溶解在滚滚大火中;他看见人类第一次朝宇宙发射的火箭,灰黑的喷气曳尾像连接人类与宇宙的脐带;他看见21世纪的一个闷热夏天,他隔着淡绿色的老房子玻璃,看见黄昏撒下浑浊的雨滴,一只蝉趴在玻璃上。
他隔着玻璃,朝那只蝉伸出手。
蝉拼尽全力,撕心裂肺地发出了整个21世纪的最后一声蝉鸣。
他睁开眼,重复道。
“让我去。”
欢迎来到星际十一世纪,请带着冷漠、纯粹和爱,走下去。(注)
已婚男大
议会长来访的消息刚送到伊卡洛斯身前的时候,燕屿刚睁开眼睛。
蝶翼搭在他身上,燕屿发现自己对睁眼就看见一只蝴蝶在搞强制爱都有点麻木了。但是今天还是有点超过了——
他抬眼,看见一个懒散跪坐在他旁边的人,或者说雌虫,雪白的衬衣随便披在身上,没有系扣子,肆无忌惮露出大片胸膛,现在正在无聊地给他的头发编辫子。
燕屿顺着他灵活的指尖的黑发往下看,发现那是他自己的长发。
什么时候长的长发?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体的疼痛都消失了,四肢百骸充满力量,比受伤之前还好。燕屿坐起来,扯过自己的头发,环顾四周,问:“这是哪?”
曼努埃尔轻佻地说:“我们的爱巢。”
燕屿:?
别在这里发癫。
他无视掉这只蝴蝶的疯话,反手摸到自己的刀,试探的割破了蛹,往外爬。
“嘶。”头皮传来一阵刺痛,他皱着眉回头看,发现是曼努埃尔直起上半身,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发尾。
他的指尖拂过绷直的长发,意味不明地微笑,嘴里抱怨:“刚结婚就要我独守空房吗?”
“?”
燕屿真心实意地说:“臆想症就去精神科挂个号。”
不知是哪取悦了曼努埃尔,他维持着膝盖压住头发的姿势,倾身过来。他们靠得很近,燕屿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肯后退。
曼努埃尔凝视着他的眼睛,试探地往前,鼻息相交的一瞬间,燕屿还是忍不住侧过头。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曼努埃尔的吻停在脸侧,没有真的落下。
我赢了。曼努埃尔愉快地想。
他带着压不住的得意,就着这个过分靠近的姿势,慢悠悠道:“燕同学,想想你是如何破坏了智械主机,记得吗?你,和我,我们一起——那是虫族古老的婚飞仪式,所有虫族都认可。”
什么意思?燕屿甚至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燕屿:?
燕屿:?????
他大为震撼!
不是,你们结婚还带强买强卖的?我闭眼前还是个清纯男大,睁眼就他妈成已婚男了?
说不定是这只蝴蝶脑子还没完全恢复呢,燕屿冷静地想。
不对吧,这完全不能冷静吧!
燕屿轻轻地碎掉了:“……你神经病吧?!”
对,就是这个味道。曼努埃尔心满意足地松开膝盖,放开燕屿的长发。强扭的瓜甜不甜先不说,但是爽啊。
燕屿默默把长发拢到身前,从蛹中爬了出去,看起来人还是很镇定,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曼努埃尔紧随其后出来,给自己穿好衣服。虽然蝶族军团的虫死不承认返祖的蝴蝶是他,但还是贴心地在旁边准备了一套给他的衣服。怕他万一真的又恢复了人形,没有衣服穿。他醒得比燕屿早,穿好了大半的衣服,蛹内潮热,便没有把衬衣扣好。
分不清有意还是无意地,给了刚苏醒的燕屿一点精神暴击。
现在他穿上军礼服外套,拿起衣物最上层的军功章,对着灯光凝视几秒,攥在掌心,没有戴上。
而燕屿出来后环顾一周,发现这是军校联赛的医疗室,于是大步朝门口走去。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