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东荑,沧月岛,青龙宫。
&esp;&esp;今夜无月,今夜无夜色。
&esp;&esp;“吱嗄……”
&esp;&esp;一声轻响,腐朽的大门被缓缓推了开来,陈旧的灰尘,如细雨般从门檐上漱漱抖落下来,落了一地。明溪眉头微皱,避开这些灰尘,一步踏出,缓缓往内走去。
&esp;&esp;这是一片废弃的后院,不知被世人遗忘了多少岁月。苍白的围墙上,一个个灰黑色的斑点仿如岁月的刻痕,清晰映入眼中,却是不知已有多少年的古老历史。茂盛的杂草长得满地都是,堪堪有一人多高。站在院子里,除了能看到四野高高的围墙,便只能看到眼前那些茂盛的杂草了。
&esp;&esp;明溪抬起脚,往那院子中央,走了过去。那些茂盛的杂草,渐渐被踩在脚下,成了一条小路,通往院子深处。
&esp;&esp;不知多久,明溪的身影,缓缓停了下来。前方,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下,是依稀露出的古老铁门一角,锈迹斑斑,年深日久。
&esp;&esp;明溪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神色,他看着那扇铁门,像是微微思忖。一会儿,抬起脚,往前迈了出去。茂盛的杂草渐渐从两旁分开,那一扇古老的铁门,在夜色中完全现了出来。昏黄的灯光,照出铁门上斑驳的锈迹,静挂在门上的两把铜锁,仿佛锁着一个失落的世界,却又早已在那长年岁月的摧残下,风化腐蚀。
&esp;&esp;明溪站在铁门前,屏住了呼吸。
&esp;&esp;四周一片寂静。
&esp;&esp;黑夜中有风,轻轻吹过。
&esp;&esp;那两把铜锁微微摇动,发出古老而沉闷的响声。
&esp;&esp;明溪的手缓缓伸了过去,在那腐朽的铜锁上轻轻一碰,手中没有注入丝毫的真气,力量,就那样,轻轻地,在那锈迹斑驳的锁身上碰了一下。
&esp;&esp;“喀啦啦……”
&esp;&esp;那两把铜锁应声掉下,落在地上。松散的泥土往下陷去,渐渐将那沉重而古老的东西埋没在内。明溪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皱了皱眉。
&esp;&esp;“吱嘎……”
&esp;&esp;恰在这时,那一扇铁门缓缓自内打开了来。无边的黑暗映入眼中,仿如一个深黑的囚笼,锁着尘封已久的故事。
&esp;&esp;“哐当——”
&esp;&esp;铁门的末端撞在墙壁之上,发出厚重而嘈杂的响声。门开了,几缕昏黄的灯光从院子里偷偷透了进去,却都是集中在门口位置,不过尺许距离。
&esp;&esp;静……
&esp;&esp;死一般的静!
&esp;&esp;深黑的屋子里,除了浓重的黑暗,还是浓重的黑暗。
&esp;&esp;只在最深处的地方,偶尔有一两丝轻风吹来,却都是凉嗖嗖的,吹在身上,冰冷,寒意。
&esp;&esp;昏黄的灯光照在门口,一个身影迈起脚步,向着那黑暗深处,缓缓走了进去。
&esp;&esp;“嗒……嗒……嗒……”
&esp;&esp;寂静的黑暗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
&esp;&esp;黑……
&esp;&esp;死亡一般的黑暗!
&esp;&esp;在这样的黑暗中行走,仿佛就连自己的存在,也只是一种真实的虚幻感觉。
&esp;&esp;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esp;&esp;明溪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丝疑惑。然而纵是如此,他的身影依旧在黑暗中不停步地往前走去,一步,两步……仿佛在黑暗的最深处,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在吸引着他;亦仿佛,那一双行走的腿,早已不属于自己。
&esp;&esp;到了……
&esp;&esp;一个声音在心里喊道。
&esp;&esp;明溪蓦然止步,停了下来。
&esp;&esp;在这浓重的黑暗之中,双眼早已成了可有可无的装饰,谁又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了呢?然而,凭感觉,明溪知道,他已经到了。
&esp;&esp;那是一扇门,古老而沉重的铁门,入手冰凉,冷入骨髓。
&esp;&esp;那也是一面壁,光滑平坦的铁壁,壁上刻着古老的六芒星图案。
&esp;&esp;那更是一道结界,年深日久,千年万年的结界,锁着一个人所有的邪恶!
&esp;&esp;明溪的手,在那铁壁上轻轻婆娑了起来,像是抚着少女柔滑的肌肤。从上到下,从左至右,从一个边缘,再到另一个边缘。
&esp;&esp;不错!
&esp;&esp;的确是古老的六芒星图案,和青龙宫大殿上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esp;&esp;他的手,再次在那光滑的铁壁上轻轻婆娑起来,只是这一次,更为仔细,更为缓慢,直到那冰凉的指尖,触到那六芒星的星尖。
&esp;&esp;他咬破指尖,让那殷红的鲜血从那六芒星的星尖上一一滴过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一个边缘,再到另一个边缘。
&esp;&esp;很快,六芒星的五个星尖上都是沾上了鲜血,在黑暗中仿佛亮起妖异的血光来。明溪的手,缓缓往右下方移去——那是六芒星最后一个星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