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就这样,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的行驶着。
张安权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哪还有上辈子稳重的模样。
尔博则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总觉得蒋小周懂了他关掉歌曲的动作是因为什么。
方才无意间和小妹的对视中,他看到了那双眼中难以言喻的哀痛。
可是,这不应该,小妹才岁。
一年前她和他一样,还在游戏厅里大杀四方,怎么一年后,懂得就如此之多?
据他所知,小妹压根没有参与过任何的葬礼。
难道是二舅讲的?
不大可能,无缘无故的,二舅那个人怎么可能给孩子讲这些。
也许是他看错了吧,尔博这么想着。
车子已经行驶进市区,路上的车子开始变多。
尔博不敢在开车的时候,再通过后视镜打量后面的两个人,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他的注意力也暂时放在了寻找开门的影楼上。
蒋小周压根不知道,她无意间的眼神会让旁人深究其中含义。
那猝不及防的对视后,她明明已经很快的移开了目光。
尔博根据记忆,把车开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影楼。
通过外面贴着的纸张,就能猜到,估计这是张关门通知。
但张安权还是被尔博一瞪,赶下车去看个究竟。
果不其然,待张安权走进那影楼门口,就见他冲车子里摇了摇头。
无奈,一行人只得继续。
“奶奶附近的影楼我们不去吗?”
蒋小周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不是说先去看看附近的,再开车往远处看看嘛?
张安权立刻怪叫了一声,接着就说。
“不是吧,蒋小周,你这是脑子学习学坏了吧!”
“我们上车前不是商量过,最后再去奶奶附近的那家影楼啊!”
蒋小周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可能是她刚才想事情出神,没听到吧。
车子绕了半个三水区,没有一家影楼开门的。
张安权也不耐烦了,开始不停的叨叨着,他就不该跟着来找影楼的。
不过经他这么一闹,李飞的情绪倒是看起来好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愧疚。
是啊,如果他没异想天开的想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找一家开门营业的影楼,二哥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玩炮了吧。
而且现在格外敏感的李飞懂大姨张萍的心思。
他们一大家子如果再不趁这个时候拍全家福,恐怕到时候还会出什么意外。
如同那天谁也不知道蒋国庆会突然去世一样。
谁也说不准将来的事。
李飞内疚的觉得是他影响了几个人的心情。
不然上车后那歌才放了一半,大哥尔博怎么会突然关了磁带机呢?
要知道他还没去部队的时候,尔博就已经开始听张学友的歌了。
他看过尔博不少的本子,上面抄的歌词全是张学友一的歌。
他那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大哥,还为此学习说粤语,唱粤语歌。
当时他就跟着一起,也学了不少,其中就有《遥远的她》。
所以当车里响起这歌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听不懂呢?
歌词传进他耳朵的一瞬间,他就代入了自己的母亲。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李飞的桀骜,在部队里收敛于内心,但直到蒋国庆的去世,才彻底打碎他的不羁。
他打架回家后,不会有人给他上药了。
他闯祸后,不会有人不停叨叨的数落他了。
他没有后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