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发出惊叹声,又马上联想起之前我们谈论过的“私人恩怨”,心想这人不会就是当事人吧?但他看上去起码有一百多岁,差了辈的也会有私人恩怨?该不会是杀父仇人之类的几代人的家族恩怨吧?
我在两人的脸上寻找答案,两人目光的胶着均是冷若冰霜,我打了个冷颤,决定先思考其他问题。
我把他从洞中拖出来交给十二处理,然后爬进洞中。
一进来就能闻到排泄物的气味,我忙捂住口鼻,一抬头看到另一番景象。
木制的书桌上放着一盏台灯和一本翻开了的书,右手边是一张木板床,床上隆起的一团大概是被子,我弯腰掀起来,一股难闻的气味飘散出来,直冲脑门,我转过身忍不住地咳嗽。
洞外的十二关心道:“怎么了?”
我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他,说时我走近书桌。书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手刚碰上去书页就碎了,我再次尝试把书整本拿下,没想到书封牢牢地粘在桌面上,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碰过它了。
这里找不到线索,外面的老头不仅哑还和十二不对付,一筹莫展间一阵铃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来,我一惊抬头环视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出处。
什么也没有。
我想起之前的经历,于是捂住耳朵,然而耳边也没有任何异物,只是下一秒胸前的暗兜疯狂地震动起来。
“什么声音?”十二问道。
我摇摇头,从兜里掏出破碎的铃铛和珠子,那上面刻满了蚯蚓似的图案,此时在手心里不停地震动。
“什么声音?”十二又问了一遍。
我正打算走过去把碎铃铛拿给他看,铃声停了,铃铛也不动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左边传来。
“你……这行吗……早知道……费劲……不知道……在这……唉……怎么走……差不多……”
说话声还在继续,左边只有床,声音不可能是床发出来的,我脑中灵光一闪,飞快地走到床边蹲下。
果然,被床遮挡住的墙角有一处裂缝。
这样一来,那老头岂不就是被我抢了大神木的人!
还有这密室,他是如何进来的,这空间又为什么会连接两条甬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又有谁?
解释不了的问题越来越多,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间密室绝不会是出自我们之手。
“进去。”十二说道。
我回过神,他已经把老头推了进来,自己也随后进来。
“有什么发现?”他问。
我竖起食指提醒他不要说话,他也听见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我打着手势让他看手机。
手机上赫然出现两个红点,这说明刚刚正是万木春和任鸟飞在第二层甬道里说话。
红点很快就消失了,我指着地上蓬头垢面的老头,小声说:“他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人。这个房间连着两层甬道,很可能是第二个入口,但是,这不合理,我们向来遵循‘一个入口,一个出口’的原则设计机关,绝无可能出现第二个入口。”
他走过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下看了一眼,说:“还有一种可能,叛徒。”
我表示赞同,“挖掘甬道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这里面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族史上有关于这件事的记载也不多,只说是为了保护当中的萨族墓,我原先想他们隐藏的秘密是对墓中宝物的掠夺,现在来看,应该是隐藏了更大的秘密。你说,会不会真的有‘天界’?”
他没有看我,坐到老头身旁,说:“你一直在找的不就是‘天界’的入口。”
我听出他话里的揶揄,心想:好家伙,还以为他只认钱,根本不在意我骗他,原来憋着气呢。
“我以为的‘天界’只是一个地方的代称,现在想的是,会不会是真的天界。”我说着,站到他俩的对面。
老头开始不安分,呜呜呀呀地要站起来,似乎想跟我说什么,可是他的胳膊脱臼了,想要比划也无能为力。
十二也看出他的意思,冷漠地说:“不可能。”
由此,我对他们之间的故事更感兴趣了。
“胳膊可以不管,但也许他要说的话很重要呢。我这里有几种小春儿留给我的药,要不然我试试?”我向十二征求意见。
他眼皮一抬,算是同意了。
我在包里翻找到一瓶标记着“万解”的药瓶,晃了晃,哗啦啦地响,说明这药多不怕浪费。于是从中倒出两三片小药片,笑呵呵地喂给老头。
老头不从,闭着嘴躲避我的手,十二直接上手捏住他的嘴,我趁机将药片塞进去,并说:“你放心,我们都是善良的人,只是试药而已,不会要你的命的。”
他喉咙动了一下,十二见状就松手,我没来得及阻拦,他就把药片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你就一个人,我们有两个,挣扎这一下,又有什么用?良药苦口利于病~来,听话,啊~张嘴!”我捏着药片,说道。
“你敢!”
这气吞山河的架势让我虎躯一震,十二也是过了一秒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他的嘴。
“嘘,外面可是三门书院的人,你们窃取了他们的地图,要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不少块肉,也得脱层皮。”我跟他分析当下的局面,希望他认清现实,主动配合。
他比我想得要识相,只吼了那一句,就跟我们一样压着嗓子说话。
“这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过过了下嘴,嗓子就好了?”他把头凑过来,“给我看看。”
他不先问我是谁,也不控诉我拿了他的大宝贝——大神木,更没有为他的胳膊叫疼叫屈,反而先对万木春的神药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