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墨表面应着,心里却忍不?住道:“还不?是某人为了哄你高兴?”
这法子虽然费银子,可毫无疑问效果却是不?错,赵筠元瞧着心情显然好了不?少,这银子花着,竟也不?算太亏。
陈俞确实?依着贺宛的意思,索性免了选秀这一流程,转而直接选了几个朝臣的女儿入宫。
这便省去了不?少麻烦。
左右贺宛那副样子,陈俞也无法安心将这事?交与她来办。
原本?那些朝臣们听陈俞要免了选秀之事?,自然意见颇大,可不?曾想陈俞后边却直接开口?选了几个身居要职的官员之女,一下子堵住了他们的嘴,便也就没?再说些什么了。
这些官员之女中,除却几个文?臣的女儿,还有一人却是身份最为贵重的。
这人并非旁人,而是陈国?眼下手握兵权的薛晋荣将军的妹妹薛晋嫣。
当初陈意征战北岐时?,这薛晋荣就是跟在他手下做事?的,后来陈意因被陈俞陷害而幽禁于昌庆宫,薛晋荣却不?降反升,又跟着陈俞一同将北岐覆灭,此后,便是兵权在握,在陈国?的地位比之当初的赵将军也不?遑多让。
眼下,陈俞让薛晋嫣入宫一是让薛晋荣感念皇恩,能忠心耿耿地为他做事?,二是知晓这薛晋嫣是薛晋荣在世的唯一亲人,他是将这个妹妹捧在手心里的疼,将薛晋嫣收入后宫中,也是为了牵制于他。
可这事?传入到贺宛耳中,却让她越发焦躁起来。
从那日陈俞直言,陈国?的储君之位,往后定然是要交到只流着陈国?的血的孩子手中之后,贺宛心里便始终极为不?安定。
她几乎每日都要问起选秀之事?,询问底下人今日可有新人入宫。
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只得日日前去打听,好在前几日这事?都全然不?曾有什么进展,就连陈俞也仿佛已经?将这件事?忘记。
这让永祥殿的人也能稍稍松口?气,借机安慰贺宛或许那日圣上所言,不?过是气话罢了。
几日下来,贺宛正要相信了这种宽慰之言,底下人却打听到消息,圣上虽然已经?确定免去选秀之事?,却也还是选了几名?朝臣之女入宫。
如此,这件事?便是已经?定下,只等到了选定的吉日,就当真要将那几个世家女子迎进宫来了。
永祥殿的几个宫人打听到了这消息,虽然知晓若是将这消息禀告贺宛,定是要惹得她大发脾气的,可却也依旧不?敢隐瞒于她。
于是还是老老实?实?来到她跟前禀明。
彼时?贺宛正在梳发。
原本?她这几日被玉桑好生?哄着,心情已是好了不?少,甚至已经?有心情琢磨着今日当梳个什么样的发式。
可前来禀告此事?的宫人一开口?,贺宛便赫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那宫人虽然畏惧,可也还是只能重复道:“圣上他已经?拟定了入宫之人的名?单,说是选个吉利日子就要让她们入宫……”
贺宛用力将手中玉簪砸在了桌上,一支成色上好簪子顿时?断成了两截,她恨恨道:“难道圣上当真一点也不?顾及本?宫了吗?”
她如此说,玉桑等人即便是有心想劝慰也不?知当如何开口?,便只能尽数跪了下去,求她息怒。
“不?行?!”或许是知晓如今的境况于她而言实?在不?利,贺宛罕见地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来,咬牙看向跪在一旁的玉桑,“玉桑,你平日里主意最多,你告诉本?宫,本?宫当如何做才能化解此次的危机?”
“这……”玉桑倒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那法子她上回便与贺宛说过了,想起那次贺宛近乎疯狂的模样,玉桑自然不?会?有胆子再说第二回了。
于是这次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却始终未曾当真开口?说出?些什么来。
贺宛很快没?了耐性,皱眉骂道:“没?用的东西!”
又揪着手中锦帕思索了好一会?,最终道:“既然圣上已经?打定主意,我也总该见一见这些陈国?的女子,便是往后的敌人,我心下也能有个底。”
于是又对着玉桑吩咐道:“你去备下帖子,邀请这些被圣上选中的陈国?女子入宫,就说……就说宫中的牡丹开得正好,本?宫要办一个赏花宴,邀请她们入宫赏花。”
玉桑不?敢多言,只能应道:“是。”
三日后,赏花宴。
贺宛在御花园中早让人备好了吃食与果酒,等那些世家女子到了,便邀请她们或是赏花,或是吃些点心,品一品果酒之类。
这种宴会?在陈国?并不?少见,莫说是贺宛这一国?皇后,便只是哪个世家之女有心办一场宴会?,都会?给其他小?姐下帖子,而后邀请她们前来。
不?过通常这种宴会?说是赏花品酒,却又不?全然如此,只是赏花品酒到底无趣,她们总会?准备些别的安排,或是写?诗,或是作画,兴致来了,弹些曲子也是正常。
若是宴会?中哪家小?姐的诗词文?采好,作画最有神韵,又或是乐器上技压众人,这些事?也都是会?传闻出?去的,所谓第一才女之类的名?头?,便是这般来的。
只是贺宛显然不?通这些,她并非是陈国?人,对陈国?的这些繁复的规矩本?就一知半解,从前只是个宫人的时?候,还能因为想活下来而苦苦学习那些规矩不?敢松懈,如今成了陈国?的皇后,又有陈俞这般宠爱,自然是无人敢再置喙什么,便是对那些规矩一窍不?透也是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