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宫人闻言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显然是有些意外。
只是颦秋姑姑也不会顾着她们心里如何想?,只拉着一个宫人做了示范,让其余人效仿。
等?众人的规矩都大约过了关方?才放她们歇下。
而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极沉。
在观兰阁的日子就这样重复的一日日过着,在宫里头生活的时间越长,这些宫人们通晓规矩的同时,也越发清楚自己想?得到什么?。
她们不再像方?才来时那般雀跃,一个个话都变得少了起来,也越发有了宫里头宫人的样子。
眼看一月时间就要?过去,她们最为在意的分配宫室之事,也逐渐有了些消息。
这件事远远比初来时的分配居所要?重要?许多,这几乎囊括了她们所能在意的一切,譬如权势,地位,金钱甚至于生命。
极少有人能全然不在乎这些东西。
赵筠元也不例外。
从有分配宫室相关的消息传闻过来开始,她就一直对此很是关注。
这些宫人们中不乏有一心念着要?在宫中闯出一番事业来的,这些人往往在练习规矩时便表现?得无可挑剔,对颦秋姑姑也是极为殷勤,只要?寻到空隙,便要?上前讨好一番,尽可能的与她打好关系。
这自然没?错,毕竟在她们离开观兰阁之前,她们的一切都是又这位颦秋姑姑决定的,连分配宫室,颦秋姑姑也有着极大的话语权。
毕竟这一批宫人都是从她手里学得规矩,这宫人学得好与不好,她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
在分配宫室的事情上边,赵筠元也有自己的想?法,初时,她也有想?过讨好这位颦秋姑姑,可转念一想?,这位颦秋姑姑待在宫中多年,教习的宫人也不知凡几,什么?样的人不曾见过?
这些人上赶着巴结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她的心里能不清楚?
像她这种在宫里待得久了的老人,会喜欢的反而不是那些上赶着替她捶肩捏背的,而是安分守己,能将自个事情做好,不给她惹麻烦的。
这也正是她最初训话时说的道理。
想?明?白这些时候,赵筠元便当真?尽力扮演好一个安分守己的角色。
她不掐尖冒头,但也绝不会拖后腿,更重要?的是只要?交代给她的事,不论大小,她都能做好,时日久了,不说旁的,至少能给颦秋姑姑留一个好的印象。
而这个月的最后几日,关于分配宫室的消息也传闻得越来越多,那些宫人们只要?得了闲,便总忍不住聊起此事。
这天,赵筠元像往常一样正浣洗衣物,就听见一旁也正浣洗衣物的几个宫人正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分配宫室之事。
赵筠元放慢了手中动作,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若说是最好的去处,那定然是皇后娘娘的永祥殿了,皇后娘娘可是最受宠的,又是中宫之主,若是能去永祥殿里做事,便只是最低等?的粗使丫头,也是和寻常宫人不同的。”
“你不知道吗?今年永祥殿里就只要?两个宫人,怎得也是轮不着我们身上的,不过……不过圣上选秀在即,若是运气好能分到个身份高些的嫔妃处,也未尝不是个好去处。”
“倒也是这个道理,总比分去些破烂宫室日日做那些脏活累活来得好些。”
“……”
赵筠元倒不是第一回听到陈俞要?选秀的消息了,她脱离躯壳之时就已经想?到迟早会有这一日的。
不说那些朝臣逼迫,便是陈俞自己也并不愿意让一个有北岐血脉的孩子继承他的位置,即便那个孩子是他和他最爱的人的孩子。
从前赵筠元还在,他还能指望着赵筠元帮他生下一个可以继承那个位置的孩子,可是如今,赵筠元死了,至少他们所认为的那个赵筠元死了,那若是还想?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法子便是再选些新人入宫了。
这亦是顺应了那些朝臣的心意。
也难怪这次入宫的宫人数目比从前多了许多,也是为了这些还未来得及入宫的新人做准备。
看来贺宛这些日子,应当并不好过。
余下的几日时间好似一眨眼便过去了。
四月,春雨绵绵,上京刚刚飘起的柳絮沾了雨水,沉沉地被?砸在了地上,让人瞧着心头不由得烦闷起来。
分配宫室的前一夜,颦秋姑姑将所有宫人聚集在一处,同她们直言了各宫中所需的宫人数目,又道:“今日我与你们将这事说清楚,是为了让你们知晓明?日之后你们能去的地儿?有哪些,今夜你们可以好生想?想?哪里的去处是最为合适你们自个的,看似光鲜亮丽的地方?也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明?日中午之前,你们若是心里有答案了,可以来寻我。”
话音落下,那些宫人们自然是眼眸发亮,没?曾想?过这颦秋姑姑是个这样好说话的人,这分配宫室的事情竟然还能由着她们自个来选。
只是正在这时,颦秋姑姑却又添了一句,“自然,并非是你们想?去哪儿?我便能给你们安排妥当的,每个宫里头要?的人数方?才也与你们说了,都是有限的,只不过是想?知道你们心中如何想?法,也算是个参考。”
果然,听了这话,方?才那些正激动的宫人一下子便蔫了下去,大约也知道自个的斤两,想?去的好去处又是人人都想?去的,哪里争得过旁人。
颦秋姑姑却不管她们神色如何,说完便让她们各自回去休息,她自个也转身回了房。
赵筠元迟疑了片刻,索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