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知夏回身朝刘桂花道:“少爷这里来了客人,刘婶子且先回去,什么时候少爷这边完事了,再去寻你。”
刘桂花在旁边都听傻了——好家伙堂堂的王爷竟然会主动来看自家少爷,自家少爷这得是多大的面儿啊?
而自己一个乡巴佬农妇竟然得三少爷看重,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她忙懂事儿的连连称是,又询问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知夏朝她笑了笑。
刘桂花自知失言,招待王爷这种天大的事儿哪里轮得到她掺和。
——屋内。
因是在自己家里,景辰穿着随意得很,腰带没有束,发冠亦没有戴,只在头顶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白玉簪别住。
赵敬渊上下打量他,笑道:“我好歹是客,你穿这般随便见我,还真是不与我见外。”
“我与你是什么关系?连你我都要见外,我累不累呀。” 景辰拽过旁边海棠香几请赵敬渊落坐。
赵敬渊笑了笑,瞧见身前红漆描金云纹翘头案几上,墨玉籽料兽耳蒜头瓶古朴简约,瓶中一枝含苞待放的杏花斜插着,就只这一支再无其它装饰。
但这花枝挑选的实在妙,蜿蜒的曲度刚刚好,多修饰一分都显得多余。
赵敬渊瞅着那花笑道:“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这得选了多久才选出这么一支应景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选是选不出来的,得靠碰,妙手偶得之。无他,唯缘分二字。”
赵敬渊咂摸着“缘分”二字,忽然抬眉道:“那么姻缘呢?”
“什么姻缘?” 宋景辰被赵敬渊没头没尾的话问住。
赵敬渊:“你认为姻缘算不算是缘分的一种?”
“自然也算。”
赵敬渊目光凝视着宋景辰一字一句道:“景辰,今日皇后娘娘请求陛下为其侄女赐婚,你可知赐婚的对象是谁?”
“是——谁?”宋景辰从赵敬渊的神情语气中体味到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句就听赵敬渊道——
“你的孽缘来了,皇后娘娘请求陛下将其侄女许配与你。”
我天!这位皇后娘娘可真会玩。
让宋家与施家联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一锅粥,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陛下怎么说?” 宋景辰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道。
赵敬渊见景辰黑眼珠子贼亮,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不禁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我紧张什么?陛下不可能答应她。皇后娘娘无路可走所以才愿意赌,陛下可不愿意,宋家与施家联手的变数太大了。”
赵敬渊抬手替景辰倒了杯茶,笑道:“景辰,你果然绝顶聪明,不过陛下不希望宋家与施家联手,同样亦不希望我与宋家走得太近。”
“上次我情急之下与你求情已经招他不喜,今日皇后求他赐婚,我亦在场,皇帝便问我怎么看。
当时那等情况下我正吃惊于皇后的提议,皇帝冷不丁问我,我下意识便说你年龄还小,现在议亲有些早了。
话一出口,我便知道我着了皇帝的道,这等事情如何会问到我头上,皇帝只是试探那等情况之下我会不会为你说话。
然这恰恰是他不想看到,从他将镇国公府的军权交到我手上那一刻起,他便想要我做一个孤臣。
你明白吗,景辰。”
宋景辰轻呼一口气,目光诚恳地朝赵敬渊道:“敬渊,谢谢你。”
谢谢在你的潜意识里会为我考虑。
“谢我做什么,除了与你,我还与谁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