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便有马车送周氏去当时与姜瑶二人同去的那个偏远庄子上,两年为期,静思己过。
两年期间,需得日日吃斋礼佛,为病床上的姜老夫人抄写佛经、叩拜祈福。
当时一听到这处罚,周氏还暗自庆幸不用被送去官府,那样不仅是丢了面子,还会连累孩子。
而庄子上怎么说也还有一堆的仆人,到时候她带上平日里用得顺手的物件儿去了庄子上,怎么着还不是她这个主子说了算?
周氏如此安慰着自己。
可等到第二日坐上马车,她被告知此去只能带上几件换洗衣服,且庄子上的下人们只会监督她抄经拜佛不会帮她做活时,顿时傻了眼。
周氏咬咬牙,“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专程来送这个妯娌的李氏语气很是冷淡,“庄子上的下人们只知道大嫂是去清修的,其他一概不知。我也会定期去敲打他们,务必要按老爷们的嘱咐行事,莫要坏了大嫂的‘修行’。”
见周氏面露不忿,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周围,压低了声音。
“大嫂应该为此感到庆幸,毕竟这事儿若是告到官府,第一个受牵连的便是大哥,下一个便是沁丫头。”
“如今这般,已是格外宽容了,大嫂莫要不知好歹。”
周氏恨恨地瞪了李氏一眼,深吸一口气,用力甩下了马车的帘子,朝赶车的车夫斥道:“还不快走!等着你主子被人看笑话吗?!”
车夫缩了缩脖子,抬手扬起了马鞭。
驾——
日光熹微的清晨,一辆简陋的灰棚马车便这么悄悄地从姜宅后门而出,带起一路的灰尘,渐行渐远。
———
这日,姜姒照例去探望完姜老夫人后从棠梅园归来。
临近年关,天气愈发冷了。
不过是出去一趟,便感觉浑身上下都沾染了厚厚的一层寒意。
甫一进卧房,红蕊就赶忙卸下了姜姒的披风挂到一边,取了另一件干燥柔软的外衣披了上去。
姜姒坐在桌边倒了两杯热茶,端起其中一杯捧在手心,感受着那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所谓的西域商人何时才能抓到。一日不抓到,便一日是根刺啊。”
红蕊正蹲在地上准备生火炉,闻言抬头不解道:“不是有按大夫人口述画的画像么?既是西域来的人,应该与咱们生得不一样吧?那样的人哪怕是混在人群中应该也挺显眼的。”
姜姒投去疑问的目光。
红蕊拧着眉琢磨了一番,不确定道:“譬如……蓝眼睛,黄头发?”
姜姒这下是真有些好奇了。
“真有如此模样的人么?”
“我也不晓得,还是周斌告诉我的,没准儿是他诓我的也说不定呢。”
姜姒闻言眉头微挑,打趣道:“你何时与他走得这么近了?他还特意与你说这些?”
红蕊脸色微微泛红,少见地吭哧起来,“就之前小姐您让我上外院找周斌帮忙去群荟楼那次。我发现他这个人见识还蛮广的,也不晓得以前是做什么的,根本不像是个普通的护卫。”
既然说起周斌,红蕊又想到了周斌和她透露的关于大公子最近在追查的贼人已有了线索一事,刚想开口,门外却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忙搁下手里的火钳起身去开门。
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
姜姒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望去,日光下来人的面容明丽动人,嗓音清透。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