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青州吧,不必顾虑我。”
……
因心里记挂着事儿,红蕊从客房到厨房,又从厨房折返到客房的一路上脚步踩得飞快,拎着壶刚煮开的红枣茶踏入卧房时,恰好瞧见自家小姐将一张薄薄的纸装入了暗黄色的信封。
墨迹微微透过轻薄的蚕棉纸,隐隐约约可见上面的“和离”二字。
红蕊快步上前将手里的茶壶放到一边,姣好的鹅蛋脸都皱巴成了一团,“小姐您这又是何苦?”
姜姒将信封小心封好放入了妆奁匣子的小抽屉里。
方才她再次提出让裴珏回青州不用顾虑自己,却并未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与她说话时原本泛着温柔笑意的声线霎时收敛,倏然多了几分晦涩喑哑。
“只是表哥对表妹的照顾,也不可么。”
裴珏的瞳孔暗沉沉的,闪烁着让人难懂的情绪,又似是夹了几分微不可察的落寞。
姜姒却在听见这声轻问后不再犹豫,终是做出了决定。
其实一早她便知道的,她便不该忘了的,当初在裴府去听松堂的路上,裴珏便说过,要护她这个表妹一世。
耳边似是又响起了青年那道清冽而又认真的声音。
姜姒的眼神落在虚空中浮浮沉沉,随之记起的是姜沁在小花园中脱口而出的“拖累”二字。
按在妆奁匣子上的手指微微泛起骨白。
正如姜夫人所言,裴珏是正人君子,也会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夫婿。
可姜姒知道,“重情重义”说起来不过短短四个字,姜夫人说的轻而易举,她听起来也好似轻如鸿毛,可实际上,却像是看不见的乌黑黑铁链牢牢地缠在青年身上,寸步难行。
背负它的人自是不会感到什么,反而会下意识地牺牲自己只为成全,可只有旁观的她才察觉到了那道铁链的重量,替青年可惜,也替青年感到窒息。
她从不愿成为谁前行路上的阻碍,更不愿成为谁身上难以摆脱的重负。
姜姒收回了虚虚按在匣子上的手,努力忽略掉心底浮起的那丝酸涩,下定了主意。
若裴珏回青州,便在此之前将信封交给他;若不回青州,那便在回上京后予他。总归,快刀斩乱麻,也免得拖得时日久了徒生事端。
红蕊在一旁瞧着自家小姐沉默不语的模样跺了跺脚,刚想再说些什么劝一劝,却见姜姒轻轻启唇,似是如释重负。
“茶凉了,红蕊。”
听见这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红蕊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自家小姐了,一时间又心疼又着恼,恨不得回到方才的前厅去让说话的那人闭上嘴巴,也恨不得跑去将那五小姐的嘴也给堵住。
虽说前者无心,后者有意,但原本就不甚牢固的姻缘线让他们这么一搅和,眼看就要断了。
红蕊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中连连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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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西跨院,周氏却失手摔碎了茶盏,惊声道:
“姜瑶?”
第25章这反应确像是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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