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扒鱼肚卷,一道酱焖鹌鹑,一道酱羊肉和煨鹿筋。
满室食物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魏氏笑盈盈道:“那萧四爷倒是个有心的,差方安跑了好几个坊送过来。”
沈映蓉尝了尝炮豚,外皮焦香酥脆,内里肉香浓郁多汁,她朝青禾招手,“自个儿取筷来尝尝。”
青禾口水吞吞,却不上前,“娘子多用些。”
沈映蓉:“我用不了这么多。”
说罢看向魏氏道:“魏妈妈也来用些,尝尝京城里的味道。”
她们平时的伙食也开得不错,但极少有这类大菜。
萧府的庖厨显然很厉害,煨鹿筋软糯弹牙,沈映蓉用了好几块。
还有两盅甜品,她没用,青禾想馋嘴,被魏氏制止了,打发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
下午沈映蓉出去透了透气,也仅仅只在院子里,她不能擅自外出,有刘婆子盯着。
既然是外室,自得有外室的样子。
望着四方高墙,好似一口深井。
沈映蓉仰头看天空,算起来自她投出求救信已经有好几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回应,亦或许根本就不会有回应。
孤身一人,受困于这个被高墙围困的四方天地里,好似一只笼中鸟。
主人高兴的时候过来看看,不高兴时则丢到一边。
也或许有些人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无需为生计忧心,吃穿用度都比寻常人好得多,只要讨好男人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纵使沈映蓉在窒息的时候会用精神胜利法短暂麻痹自己,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便清醒。
进京的这两月她其实一点都不开心,疯狂想家,想念爹娘,想念阿宝,想念家中的那棵枣树。
有时候她也很迷茫,为什么会来到京城,这或许是她生命里的一场劫难。
萧煜就是她的劫。
见她独自在角落里站了许久,魏氏怕她受凉,提醒道:“娘子该进屋了,恐受了寒。”
沈映蓉回过神儿,心事重重道:“都过好些日了。”
魏氏知道她的意思,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毕竟人走茶凉,祖辈攒下来的交情,能不能管用真的说不准。
主仆进屋,沈映蓉把从家里带来的故土翻出嗅了嗅。
她握在手里,这泥土是从枣树下刨来的,也不知今年的枣子够不够阿宝糟蹋。
心中思念,她想给家里人写封信,却无从下笔,徒增他们的担忧罢了。
与此同时,远在江玉县的沈家夫妇特地去祖坟烧纸上香,夫妻俩给沈肃的坟头磕了好几个头。
赵氏跪在碑前,虔诚道:“老爷子定要保佑你曾孙女能平平安安回来,这些年沈家够遭罪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顺遂些。”
沈方哲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惠娘吉人自有天相,至多明年,定能回来。”
赵氏心中不是滋味,“她打小就养在身边,不曾出过远门,一下子去那么远,举目无亲,定会吃些苦头的。
“你也知道那孩子,素来报喜不报忧,来信说一切安好,她怎么能安好?
“跟在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身边,饮食能不能习惯,水土服不服,有没有生病?
“昨儿晚上我梦见她,怎么喊她都不应,脸也看不清,吓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