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奴和阿厮一怔,随即明白萧胡睹的意思,一起叫好。
阿厮道:“将军此计实在是妙!那些宋人带了金银细软躲到芦苇荡里,着实恼人。我们在芦苇里放一把火,看他们还能藏得住!只要人出来,财物还不是我们的?”
两人越想越妙,一起称赞。在碗里倒了酒,一起恭维萧胡睹,大口喝酒。
史大庆带着自己所部,沿着大路,向大柳树村来。这是到赵州的道路,平时十分繁华。只是最近契丹人闹得厉害,现在路上行人稀少。路过的村子,许多得了吴汉警告,村民早已躲走了。
走了十多里路,太阳落山,天便开始黑下来。
李甲道:“殿直,看看天黑了,晚上又没有月亮,是不是休息一夜,明早再走?”
史大庆道:“适才侦骑来报,在大柳树村附近发现了契丹侦骑。只是怕被契丹人知晓,没有靠近去看。依我估计,契丹人应该还在大柳树村里。他们是骑兵,我们是步兵,若是白日交战,很难把他们围住在当地。正应该乘夜里,突袭他们。所谓月黑杀人夜,正是此时!”
李甲无奈,只好随着众人一起,继续前行。
吴汉与两个壮丁跟着大军,见他们到了天黑还是宿营,心中大喜。那里不知多少自己亲友,只要大军去得急,不说把契丹人缠住,最少可以救下村民。
萧胡睹转头,看着天边的嫣红的太阳慢慢落下山去。夜风起来,吹得面前的芦苇荡萧萧作响。
向一边的阿厮点了点头。阿厮厉声道:“点火!把这里的芦苇都烧了,看宋在里面藏多久!”
士卒高声应诺,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芦苇。此时芦苇早已干枯,见火就着。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烈火雄雄,映红了半边天空。
夜风吹着大火,火借着风势,迅速在芦苇荡里烧开来。一众契丹士卒手持钢刀,把守住水塘的几处路口,笑吟吟地看着大火。
不大一会,芦苇荡里就传出了哭喊声。此时水塘里的水结冰,藏在里面的村民四处逃跑,一时间乱作一团。契丹士卒在岸上看见,只要靠近的岸边的,便就一刀杀了,上去搜检钱财。
萧胡睹看着,冷峻的面容露出笑意。这些日子,自己带了一千多人,四处逃窜,压力其实是非常大的。今夜把这村子烧杀一光,也让手下发泄一番。
几个士卒持着钢刀,跳到冰面上,把几个靠近岸边的宋人杀了。拿起他们的包袱,到了岸边,打开来观看。见里面有些金钗金簪,不由大喜,在那里看个不停。
萧胡睹道:“告诉各军,凡是抢到的财物,都要交到军中,依军功分下去。芦苇里的宋人,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他们的财物,早晚是我们的。多在这村里待一夜,总不能空手。”
身边的将领一起称诺,一起笑着去吩咐手下。
阿厮道:“将军着实英明,想出这条妙计!这些宋人,以为躲进芦苇里,我们便寻不到。却不想一把火,还是得出来。若是有那不长眼的,只能在里面化作灰烬!”
萧胡睹道:“正是如此。抢了这村子,我们便就到赵州去。那里是宋朝大郡,又无大军,正适合我们纵横。逍遥些日子,等到大军南下,宋军乱了,哪个还会来管我们。那时我们与大军会合,自是大功。”
阿厮连连称是。自自己随着萧胡睹过了泒河,便就觉得他甚是厉害,以前小瞧了他。在宋军境内纵横来去,宋军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看了一会,萧胡睹道:“让儿郎在这里守着,我们回去饮酒。这些日子一直在野外宿营,着实是乏了。今夜喝得饱了,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便就出发。”
说完,带了韩家奴和阿厮几个高级将领,重新回到村里,到客栈里喝酒。客栈虽小,吃饭睡觉的地方却一应俱全,正是好去处。
此时火势蔓延,里面的宋人躲藏不住,到处乱跑。到处都是哭喊声,实是人间惨象。岸上的契丹人只要见到离岸近的,便抢着下去砍了,分抢财物。
五里之外,史大庆带着军队一路行来。远远看见火光冲天,不由停住脚步,道:“哪里起火?”
孙涛道:“听那个耆长吴汉说,到了这里,向南应该只有大柳树村了。莫不是契丹人放火?”
李甲道:“必然是了。他们抢了村子,岂会不烧光?”
孙涛道:“不对。现在放火,显然他们还没有走。既然住在村里,怎么现在放火?不应该是今夜睡一夜,明早再点火烧屋吗?现在烧了,晚上他们睡在什么地方?”
几个人想不明白,在那里看着远处的火光。
正在这时,吴汉从后边急急过来,哭着对史大庆道:“将军,快去救救乡民!”
史大庆道:“我们也在商量,是不是大柳树村着火。”
吴汉抹着眼睛:“必然是村里起火了。从这里向南,只有大柳树村一个村子,再远哪里看得见?我离村的时候,让人把村里百姓带到村外的芦苇荡里藏了起来。必然是契丹看见,放火烧芦苇。”
史大庆吃了一惊,道:“原来如此!契丹人真是禽兽不如!命令全军,速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