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姚景行和耶律乙辛怎么也没有想到,宋朝会不让他们上殿,不见宋帝,直接返回。这样做就是翻脸了吗,难道要开战?国内有风声,自己应该得到才是。
百思不得其解,姚景行道:“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回去了。被关在都亭驿里,只能见那两个宋朝官员,我们在这里也没有用处。最近几年,宋朝占了西域,灭了党项,军力已经非以前可比,自然态度就不一样了。此次软了,以后必然更加难与宋人打交道。”
耶律乙辛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此次遂了宋人的意,以后就难说话了。不见便不见,就当是来开封府闲走一遭。等到了秋后,圣上点集兵马,那里再看南人怎么说!”
姚景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最近五六年,按宋朝对外战争的战果看,契丹点集兵马,宋朝就会害怕?可是难说得很。曾经不可一世的党项,说灭就灭了,宋朝可未必再怕契丹。
杜中宵出了官厅,到了院里,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片嫣红。过了一会,对身边的李璋道:“契丹的使节,应该已经坐上北去的火车了吧?就此把他们送回去,必然惹出事来。”
李璋道:“应该走了。我特意安排了人,一路陪伴,把他们送到白沟驿。”
杜中宵点了点头:“自立国以来,契丹使节到开封府,应该第一次不得上殿。此次回去,与契丹的关系是好不起来了。你觉得,契丹会怎么做?”
李璋道:“这半年以来,契丹国主一直驻于中京,没有到别处去。几个月时间,把原来随在太后身边的将领,全部调换。据前方来的消息,重元作乱引起的皇族和后族矛盾已经化解,很多后族王公当上了契丹的大臣。依此看来,等到契丹使节回去,两国必然生乱。”
杜中宵听了,转过身道:“不到一年时间,契丹国主就信得过后族了?”
李璋道:“重元作乱时,其实就没有多少后族王公追随他。不过是太后支持,不说话罢了。现在重元被杀,太后病殁,自然一切烟消云散。契丹不能没有后族支持,只是换人罢了。”
杜中宵点了点头:“是啊,契丹两大族,缺一不可。皇族没有了后族的支持,契丹便就要乱成一锅粥了。如此说来,契丹现在内乱已定,只怕不会咽下雄州这口气。”
李璋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契丹已新任命了耶律仁先为南京留守,这一年只怕不会太平。”
“原来是他——”杜中宵点了点头。在河曲路时,自己击毙了契丹国主耶律宗真,当时断后的就是耶律仁先。耶律重元与耶律洪基争立,国内不稳,耶律仁先主动撤出河曲路,让给了杜中宵。重元和洪基争立这几年,耶律仁先一直带大军驻上京道,监视中京道的太后。正是他的作为,保证了契丹本部没有参与争立的战事,保持了契丹国力。不过没有参与战事,耶律仁先也就失去功劳,到幽州任留守,名义上可以算是小小惩罚。另一方面,也是对宋朝防御。
想了想,杜中宵道:“耶律仁先任南京留守,契丹有没有在幽州增兵?”
李璋道:“只是从平州调去数千人,其余没有兵马调动。不过,契丹国主在中京,大大增加了行宫兵力。治下的契丹各部,都新抽调了丁壮前去。”
杜中宵听了,思索了一会。契丹这么做的目的说不好,不好猜测。经过了内乱,契丹各部的思想必然混乱,耶律洪基抽人补入行宫兵马,可以算是安内。但是行宫兵马增强,也可能是准备战事。对于宋朝来说,最大的敌人,一直是契丹的草原军队,并不是燕云十六州。
想了一会,杜中宵道:“契丹人怎么想,我们无法预料。你派人仔细监视,一有动静,及时报告朝廷就是。最要紧的,还是增加我们的兵力。朝廷定了,到了今年三月,会再有十万军队整训完比。一支编为宣威军,一支编为奉节军,都派到河北路去。”
李璋听了,迟疑了一会,才道:“太尉,河北路整训过后的已经有十五万人,兵马不少。再编好的军队,何不留在京城?如此内外相制,才能保得天下太平。”
杜中宵笑着摇了摇头:“今时不同往日,内外相制也不是从前样子。圣上已经定了,直接拱卫京城的禁军,用原来上四军的军号。捧日、天武、龙卫、神卫,四军以二十万为额,驻于京城周围。现在河北路情况紧急,当然先把军队派到那里去。”
现在整训完成的,是狄青所带的灭党项军队。大量的中下层军官被替换,士卒基本保留,所以整训较快。真正难整训的硬骨头,都在后面的四支上四军里,难处在后头。
第212章通车了
“通火车了!通火车了!”孩子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欢快地拍着手,大声喊着。大人们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雄州的人早就听说过火车了,今天终于通到这里。
满城的人都跑了出来,看新建的车站。建造城池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世上会有火车这种东西。城里的布局,无法把车站容纳进城里,只能建在西门外。
马怀德和张岊一起坐在车站的旁边,中间桌上放着茶水果子,闲聊等着火车的到来。
看着四周的人群,张岊道:“这些年百姓也知道火车好处,今日通车,都围到这里来看。”
马怀德道:“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借着看火车,全家出来踏青。憋了一个冬天,百姓们也要出来走动一番。更不要说,许多人要来看个稀奇了。”
一边开质铺的邢员外道:“知州说的是。我们这些平常百姓,见的东西少,当然要看一看。我早就听说火车这种神物,可惜一直未出远门,没有坐一坐。”
马怀德道:“本州的车站,修了不少日子了,应该见怪不怪了。”
药铺孙员外道:“只看见修路,把好铁铺在地上,却不知道什么车能在上面跑。我们住在这些边路的人,不似中原人见多识广,许多人一世都不到离家百里的地方。”
卖丝绸的徐员外道:“火车我倒是坐过。以前到大名府的时候,那里通了火车,没有见过,特意坐着到了相州,算是见识了一次。不过,我也只见过那一次。”
一边的邢员外道:“是啊,我们满城的人,只有不到十个人坐过火车,可见这东西少见。以后火车通到这里,不知有什么好处?”
徐员外晃着脑袋,道:“此事奔驰如电,只是用煤,不需路上备饮水粮草,甚是便捷。以后火车通到了这里,外地的货物都可以运进来。哪怕远如江陵,也不过几日就到。到了那个时候,冬天南方产的柑桔之类,可就应有尽有。再不似以前的日子,冬天不见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