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如同蔓延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攀爬上宣婉仪的心头。
她甚至忍不住揣测,或许谢茯苓已经洞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这绝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洞悉了那个惊天的秘密,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毒手!
“你是否在琢磨,我为何没有直接将你置于死地?毕竟,那条白绫是你亲自悬挂,若非陆哲晟及时施救,你的戏码险些变成悲剧。”
谢茯苓的语气淡然至极,令宣婉仪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日的窒息感。
她当时与秋芬约定,一旦听到临川郡主带人闯入阁楼的动静,她便立刻假装上吊。这样一来,既不会真正伤害自己,又能让征西王府的人恰好目睹那幅凄凉景象。
她越想越觉得心有余悸,因此,当冲入阁楼的不是临川郡主,而是陆哲晟!
如果谢茯苓决心取她性命,完全可以指使秋芬传递虚假消息。如此,待众人现时,她的遗体恐怕已经腐臭不堪!
宣婉仪不敢继续深想,冷汗如同涓涓细流,浸湿了她的衣背。
“母亲曾感叹,若非身体孱弱,她其实还希望再为我添个妹妹。”谢茯苓的思绪忽然飘散,让宣婉仪的心猛地一沉。
她为何突然提及将军夫人?谢茯苓似乎并未注意到她愈心虚的神色,“近日我回到将军府,现母亲庭院外的夹竹桃竞相绽放,花瓣如云,铺满小径,宛如仙境。”
宣婉仪的眼瞳微微一缩,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然而,我总觉得这些花没有你在将军府时那般生机盎然。妹妹深知母亲钟爱花卉,特意学会了园艺,将她每日必经的小径布置得宛如仙境,母亲十分喜爱。”
“夹竹桃、曼陀罗、各色的马缨丹,都是你为母亲精心培植的。”
“唔唔!唔唔唔……”
此时,如果不是襄苎紧紧压制住她,宣婉仪几乎想爬到角落里去。她为何要提及这些细节?她究竟想透露什么?
谢茯苓仿佛也感到疲惫,给自己斟了杯香茗,轻轻啜饮了一口。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只听一声脆响,她猛然挥动手中的瓷杯,狠狠地砸向宣婉仪的头顶,鲜血如喷泉般溅射,那被制服的女子痛苦地挣扎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全身颤抖不止。
目光被一片猩红所笼罩,迷蒙中,谢茯苓眼中杀意尽显的面容似乎触手可及。
她凶狠地伸出手指,紧紧地钳制住宣婉仪的下颌,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陌生的寒意。
“宣婉仪,你竟敢如此放肆?!”
此刻,襄苎的眼角已经泛红,她咬紧牙关,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心中充斥着要将宣婉仪剥皮抽筋的愤怒,“夫人,这贱人狼心狗肺,不如就地处决,为将军夫人雪恨!”
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谢茯苓也深思熟虑过,然而她的心并没有软下来。
她认为,宣婉仪就这样轻易死去,根本不足以泄愤。
她想出了无数让宣婉仪生不如死的方法,摧毁她所有的希望,毁灭她深爱的人,让她沉溺于无休止的痛苦之中,那才是最残酷的惩戒!
谢茯苓心中一阵刺痛,她慢慢地松开了手,“其实我一直在后悔,后悔答应了这桩婚事,我原本打算再陪伴父母几年。妹妹的感受应该也是一样吧?骨肉分离的滋味确实让人难以忍受。”
宣婉仪的瞳孔猛地收缩,警惕地盯着谢茯苓。
“所以,从今天开始,奉昀和怀虞将迁居到二房,妹妹今后将能常见到他们,这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