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先对酒保说:「哥,给我来一份『大人的圣餐』,暂时记在这位仁兄帐上,容后我会请回来的。」
大人的圣餐,即辣子兔丁。
这是酒保根据中村健和彼得·格雷宾谈话现改的菜名。
酒保看日本人没反应,当然,或许日本人喝多了。
他耸耸肩,去后厨准备。
中村健侧过身子,直面日本人,他郑重说:「你看你手中的半杯酒。你怎麽形容它?」
日本人看着酒杯:「空了半杯的酒?」
中村健说:「我会说,这杯酒满了半杯。」
日本人一愣,若有所思。
但他还是说:「小兄弟,你说归说,可你为什麽流口水啊?」
中村健鼻子里嗅着辣子兔丁浓郁香味,口水泛滥。
他尴尬擦擦嘴角:「哦,没事,那天晚上我主动给维和局街道清雪,把嘴冻坏了。没错,做好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好在列维坦大人给我一条羊腿和两条鱼奖励。」
日本人一呆,满脸幽怨问:「你扫的雪?你好好回忆,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你扫的雪麽?」
妈的,分明是老子们为了不冻坏身子扫的雪,怎麽就成了你扫的?
好小子,你真行。
中村健吓了一跳,以为冒功事发。
可转念一想,就算不是他扫的,肯定也不是眼前这人,他都没见过这人。
再说,问责也是列维坦来,而不是眼前这位。
所以他脖子一梗,直视日本人:「对,是我,否则难不成是你扫的?」
这次轮到日本人吓一跳,目光躲闪:「我……不是,不是我,是你一定是你。」
中村健呵呵一笑:「对嘛,这不就完了?除了我,在维和局谁还能有这般菩萨心肠?」
此时,酒保端上来辣子兔丁。
中村健刚想去接,却被日本人一把夺过去:「先前盐水鸡蛋我答应请你吃,但这个我改主意了,我自己吃。」
中村健吞了口口水茫然无措:「做人要讲信誉。」
心说我做错了啥?
日本人故意仔细咂摸辣子兔丁,还啧啧有声,道:「是的,对诚实的人讲信誉,对不劳而获满嘴谎言的人麽,却大可以翻脸不认。」
中村健馋坏了。
他终究也没能尝到这「大人的圣餐」的滋味如何。
却不明白这日本人为何突然翻脸。
日本人见中村健对他刷出来的骨头眼中带着垂涎之色,便将骨头放回嘴里使劲儿嚼,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下去。
中村健吞口水:好好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是吧?
他眼珠子一转:「老兄,其实对你的现状,我倒也有几分见解,或许能帮你解开心中苦闷。」
「你说的话,我连句读都不信。」
中村健看他快吃完了,心中发狠:竹席揩屁股,不给你漏一手是不行了。
他加快语速:「咱们就拿感情为例。假若你喜欢上一个女子,苦苦求索而不得。与其煎熬,不如来个痛快。要麽霸王硬上弓然后去坐牢,要麽当面对峙问她自己还能否有希望,她说不成,那便可以放弃。变相来说,一个是掌握主动,一个是交出主动权。」
剩下最后一块辣子兔丁时,日本人忽然停顿,他将盘子推到中村健面前:「你吃吧。」
中村健以120迈的手速将最后一块辣子兔丁抓住,塞入口中。
「唔……天啊,香,哎呀我没喝酒怎麽就迷糊了?」
……
赵传薪去敷香酒馆路上,被彼得·格雷宾截住:「大人,如果下一部电影需要表演拳击,那您得好好教教我,我总练不好。」
「没事,我随便再找个拳击手。」
「啊……大人,发发慈悲,我真的还想拍电影。」
赵传薪绕开彼得·格雷宾,边走边思考他炸了这麽多地方,明治这些人是会妥协,还是会报复?
如果报复,要从哪开始呢?
他随口敷衍:「找个人实战演练一下,会进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