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心说:早跟你说了,别跟赵传薪耍赖,你就是不听,怪着谁了?
弗·奥·科诺诺维奇发泄完脾气,也只能无奈道:「告诉赵传薪,我要和他会面谈话,需要有第三方在场,就让日本人也去好了。」
他仅用了三天,就走到了维和局。
此时天气已经冷了起来,一路上,弗·奥·科诺诺维奇看见路两旁田地里作物收成,心底就是一阵冷笑。
对岛上流放犯或自由民生活境况,任何怜悯都是对上级回报的口头上的措辞,一笔带过而已。
然而,岛上居民生活真的不容乐观。
抵达维和局后,日方代表仍是松平昆阳带着黑田利良。
弗·奥·科诺诺维奇的谱倒是摆的很大,带了两个文书,两个仆役,一个厨师,一个信使,一个女使,和士兵若干。
当他看见维和局中那些跑步的男女士兵,和工地上那些热火朝天的工匠后,很是吃了一惊。
「男兵都是俄人,女兵都是日本人,他们穿的比我们士兵还好,他们精气神可真高。」
就拿北岛滨海地区的兵营来讲,比流放犯的日子强不到哪去,一百平木刻楞里的通铺上能睡五十多人,这些人当中不但有俄兵,可能还有俄兵拖家带口来的丁口,白天使妻子的抱怨和叫骂孩子的哭声,晚上是妻子的怜悯和痛苦的呻吟,天冷后兵营内都要挂着冰溜子……
可再看这些流放犯组成的维和局,体魄短时间还没有变得强壮,但脸色极佳,从脸上看不到「没活路」的麻木,昂首挺胸的,气喘吁吁却咬牙坚持。
等弗·奥·科诺诺维奇上了高塔,看见了站在赵传薪身后的人时,不由得一愣。
原来波亚尔科夫正站在赵传薪身后,虽然位置靠后,但绝非阶下囚的模样,反而如沐春风。
该死的!
这让弗·奥·科诺诺维奇有种被人背刺的痛恨。
三方坐定,赵传薪在主位,两旁分别是松平昆阳和弗·奥·科诺诺维奇。
弗·奥·科诺诺维奇率先开口:「赵先生,你为何伤我的人?」
赵传薪立刻说:「我没有,不是我,你误会了。」
然后凑到弗·奥·科诺诺维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没错,就是我。」
弗·奥·科诺诺维奇:「……」
他的脸,腾地气红了:「你看,你都承认了。」
赵传薪一摊手:「我承认啥了?我说过,不是我,你误会了,诸位可听见了?」
松平昆阳点头:「赵先生是这麽说的。」
黑田利良也点头,就连弗·奥·科诺诺维奇的文书也都跟着点头。
这可把他气坏了:「赵传薪,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赵传薪手指头敲打桌面:「你们需要缴纳五十万卢布罚款,另外撤出波罗乃谷地由维和局接管。」
「给你,都给你,既然你想要那片只长牛蒡和蕨菜的土地,哈哈,那砾石下面全是黏土,下雨的时候,你就等着作物的根全都烂掉吧。既然你想要,那就成全你,反正我的兵已经受够了那里……」
弗·奥·科诺诺维奇近乎发泄式的唾沫横飞。
松平昆阳和黑田利良面面相觑:看来这老家伙屈服了。
那他们也没什麽好说,只好撤兵。
可赵传薪不为所动,点上烟道:「别忘了,还有五十万卢布。」
弗·奥·科诺诺维奇指着波亚尔科夫:「是他,是他携款潜逃,是他将钱藏了起来,一切都去找他吧,反正我们已经让出了河谷。」
赵传薪身后的波亚尔科夫厌恶丶不耐烦的说:「看上帝份上,你少撒些慌吧。你派去杀我的两个手下都已经交代了。或许你已经习惯跟别人耍赖,还成功过几次,但赵大人这里不行。」
弗·奥·科诺诺维奇:「……」
赵传薪似笑非笑:「这样吧,你不愿意掏这份钱,我还有个提议。你们竖起的电报杆,以后也为我所用,我会在上面新拉电报线。另外,给我运160万普特质量最上乘的煤炭过来。我打听过,你们杜厄煤矿最好的煤炭价值30戈比一普特。」
弗·奥·科诺诺维奇恶狠狠的望向波亚尔科夫,以为是这个叛徒泄密。
波亚尔科夫已经破罐子破摔:「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这位小个子朋友查到的。」
他说的是佐藤正义。
「不行,杜厄煤矿是萨哈林公司的产业。」
萨哈林公司,一共五个代表人。
可北岛沙俄当局却要以每年15万卢布的代价,在那长期驻兵近四百人驻守,相当于为每个代表提供3万卢布的服务。
很难说,这家公司与沙俄上层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传薪嘴角一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答应,别怪老子自己去拿。好了,你们的事说完了,现在该你们了。」
他指的是松平昆阳代表的日方。
松平昆阳沉吟道:「赵先生,我们愿意撤出波罗乃河谷。」
「不够,你们还要缴纳五万日元的罚款,无论什麽原因,都是你们先开枪在前。」
松平昆阳低头,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