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去胪滨府府衙上值的时候,报纸已经刊登了日俄回复谴责的新闻。
消息率先在胪滨府传开。
胪滨府不是文化人聚集地,组织不起有效的抗议活动。
但是当消息传到了鹿岗镇以后,立刻有鹿岗镇居民组织抗议,扬言严惩日俄。
别人抗议,是抗议让日俄道歉。
唯独鹿岗镇,开口闭口就是严惩。
可以说,整个关外,除了胪滨府,就只有鹿岗镇有这个底气。
但是赵忠义无动于衷。
百姓只关心是否能出一口气,赵忠义作为管理层考虑的更多。
如果单纯的撩拨日俄任何一方,他们都不敢大动干戈,因为日俄之间也有嫌隙。
目前日俄既有合作,又彼此提防。
他们不会坐视彼此在关外坐大。
同时对日俄动刀,那是不可能的,那只会让他们同仇敌忾。
消息想要传遍全国,尚需时日。
……
一艘远洋邮轮上,李叔同站在船舷,听着海鸥的鸣叫,不由得心潮澎湃。
快了,快到国内了。
这一路上,他心情很矛盾。
回家的迫切让他望眼欲穿,但将刘远山自己留在美国读书,让她孤零零一人,李叔同又于心不忍。
好像这世上就没有双全法。
水手在甲板拖地,李叔同将自己站的位置让开。
洋人水手不耐烦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但是面对一个英国人的时候,水手却客气很多。
又是歧视。
李叔同赴日本求学的时候,也遭到过歧视,但远没有去西洋那么严重。
这也是他内心痛苦的原因之一。
李叔同抿了抿嘴,心说:也就是炭工不在,否则这水手能不能活命都是两说。
算了,不跟他计较,邮轮就快抵达港岛,想到这让他心情大好。
……
蒋健拿着一份公文来到赵传薪办公室:“大人,官货局已经做好了建剧院的规划和预算,现在就差大人盖章,我们就可以进行招标。”
赵传薪接过,一目十行扫过,将公文往桌子下一塞,再拿出来时候,已经盖好了章。
他将文件推到蒋健跟前:“好了。”
蒋健拿着文件正想要离开。
赵传薪突然将他叫住:“等等。”
蒋健回头:“大人还有事?”
赵传薪手指头敲击桌子:“胪滨府是苦寒之地,冬期漫长,积雪消融得在一個多月后。今年各项工程量浩大,需要大量人手。你告诉姚总办,不能浪费一天的时间。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计划书,预算不从府衙出,要向社会各界筹款。”
说着,他从桌子下取出一份计划书。
蒋健接过,大略看了看,不由得心惊:“大人,这许多银子,能筹到么?”
这份计划书中,是向社会各界筹款建胪滨府中等工学和图书馆,规模大的吓人,怕是要几万到几十万两银子才够。
可善财难舍啊!
赵传薪向椅背仰倒,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淡淡道:“赵某要是连这点面子都没有,这些年就算是白混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要登报,在全国各处登报,以我的名义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