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的办报地点通常不大,不像美国的报业,能坐拥一栋大楼,气派的很。
凤竹荪见到迟一生上门很意外。
他扶了扶眼镜:“赵先生门生登门,真是蓬荜生辉。”
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怕不是赵传薪事后翻旧账?
迟一生拿出几张纸:“还须劳烦阁下,将这个刊登了。”
凤竹荪心中不悦,皱眉接过,心说好大的口气。
《汉口中西报向来严守中立,要是这人让他刊登一些有的没的,凤竹荪肯定不答应。
等他看完后,瞪大眼睛:“这岂非造谣生事?还有,没发生的事情,你为何让我刊登?”
原来,这份记录上,不但说明了卡普里维因为嫖娼不付嫖资和石田照之发生冲突,甚至还要引起德日战争。更是记录了赵传薪作为维和局仲裁官,是如何秉公处置矛盾,解决双方争端,无形中消弭了一场眼瞅着就要发生的战争。甚至还详细记录了赵传薪在工作中是如何“救死扶伤”给人治花柳病的,极尽吹捧之能事,谀词如潮叫人看了脸红……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迟一生嘿嘿一笑,贱嗖嗖的说:“德国军官卡普里维与经营公兴洋栈
的石田照之,因嫖资龃龉确有其事。至于后续么,则是我擅作主张加上的。我们校长出马,这场战争自然会消弭于无形,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提前歌功颂德。只因我知你们报纸排版印刷尚且需要时间,尽量赶在明天晚上前出现在汉口大街小巷便是。”
你個马屁精。
你拍马屁,凭啥让我给你买单?
凤竹荪断然拒绝:“不可。”
“朋友,来之前,我们校长说了,你拿人钱财,给日本人充当护身符一事,他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浮云,转眼就差不多忘记了。”
“啊这……”
果然,凤竹荪擦擦额头冷汗:“既然确有其事,那……依我看,发一篇也没什么了不起。”
迟一生竖起大拇指:“生子当如凤竹荪。”
“刊登归刊登,你若是骂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迟一生奸笑起身向外走,到门口回头说:“切记,明晚前报纸要出现汉口大街小巷,哪怕印刷量少也要及时。”
为何这般急?
只因看《汉口中西报的不但有国人,也有洋人。
……
美国。
弗莱迪·帕维特收到回信后,也不管几点,第一时间给弗兰德·诺克斯打去电话。
弗兰德·诺克斯沉声问:“赵传薪怎么说?”
弗莱迪·帕维特想了想,没有转述赵传薪原话。
赵传薪原话是通知,通知他下个月初会来美国。
可大罗对他的限制令还没结束,按道理说赵传薪是不能来美国的。
所以,弗莱迪·帕维特委婉的说:“诺克斯先生与老爷商量的是家国大事,我认为,您与老爷面谈为好。”
与其直言,不如退一步,看看弗兰德·诺克斯的态度。
弗兰德·诺克斯沉默了几秒,说:“赵传薪可以来美国,但要低调,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如果发生了不可预测的事情,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弗莱迪·帕维特心说:政治家为了达到政治主张,真是不择手段。
连老爷这等祸害,都敢让他来,美国人果然疯狂。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老爷下个月初会来美国,具体时间,他没有通知。”
弗兰德·诺克斯:“……”
焯,既然他早就决定要来了那你还说个嘚儿啊?
挂了电话,弗莱迪·帕维特想了想,反正还没有睡意,干脆给派克公司发了一通电报。
因为老爷提到过让他联系派克自来水笔公司,不知抽哪门子风要做自来水笔生意。
没多久,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于乔治·派克长子拉塞尔·派克的回信:硫化橡胶笔杆自来水笔,少于6美元不卖;金属笔杆自来水笔,不带雕刻,少于9美元不卖。不议价。
弗莱迪·帕维特气笑了。
硫化橡胶笔杆很脆,摔地上可能就坏了,所以便宜。
金属笔杆,因为单薄,精工,光是流水线难以生产,还需要人工参与,所以造价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