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发的钱,甚至不够军中开销。”
“我家里的妻儿快饿死了,我对军官讲,他说给他钱才能帮我晋升,可我哪来的钱?”
“有一天我低头走路,没看见一个擦肩而过的上尉,结果被打的鼻子都歪了,这几年一直歪着……”
“我之前所在百人队,军官体罚我,说看我不顺眼让我一直跑,我累昏过去了……”
赵·政-委就这样听了一路,最后被俄兵包围,话密的翻译已经来不及翻译了。
赵传薪干脆坐在火堆旁,听他们激动的倾述。
其实啥几把也听不懂。
他此时就好像听信众忏悔的神父作用是一样的。
等众人说够了,情绪逐渐平息。
赵传薪取出吉他。
沙俄虽然同样腐朽,虽然黑暗,但沙俄对近现代艺术造诣和追求却是全世界名列前茅,比如柴可夫斯基上个世纪的《天鹅湖》到了二十一世纪依旧很经典。
见赵传薪取出乐器,大家好像明白什么,声音陡然消失。
炙烧的干柴,火光散发温暖的光在赵传薪
的一侧脸上闪烁。
火光和阴影交织的形状,一会儿是贝加尔湖,一会儿是白雪皑皑的高加索山脉,一会儿又好像喀山大教堂最灵验的圣母像。
赵传薪粗大的手指头灵活弹动。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赵传薪的嗓音很独特,他能把中低音的音量调高,那是声带强劲的效果。
原本他只是会唱,直到碰见了李叔同。都说才华,可近代唯一配得上“才华”两个字的人可能就只有李叔同了。
所以赵传薪就通了音律,不但会弹吉他和一点点钢琴,唱歌也能卡在点上了,此时还不兴的颤音等技巧给歌曲添了几分别样情绪色彩。
起初翻译还帮忙解释歌词,后来被俄兵粗暴的推搡让他闭嘴,大家这才得以安静的听歌。
当手指头弹出最后一个音符,琴弦余声潺潺。
俄兵狂热的鼓掌。
他们也爱浪漫,但从来不被允许听歌剧。
就算是流浪艺术家,也只往大城市里溜达,谁去穷乡僻壤?
这个人们口中的“远东屠夫”,不但听他们诉苦,竟然还在篝火旁给他们演奏歌曲。
“太动听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如此动听的歌曲。”
“别装逼,你以前根本就听过任何歌曲。”
“额……”
这真是那个屠夫吗?
赵传薪觉得,似乎有一种比枪炮更容易瓦解敌人的方式。
尼古拉二世会什么?
他残酷,赵传薪也残酷。但赵传薪懂得能做到的,他做不到。
优势在我。
“再唱一个,再唱一个……”
众人起哄,仿佛不是敌我关系。
赵传薪还怕这个吗?
琴声悠扬:“Lifeisoldthere,olderthanthetrees……TotheplacewhereIbelong,LakeBaikal,M……”
赵传薪惯会魔改,直接将西佛吉尼亚改成了贝加尔湖。
也别以为贝加尔湖一直是沙俄的,据说苏武牧羊的北海就是贝加尔湖。
他们那点人,以前根本无法统治那么大的地盘。
就算现在,其实也很勉强,所以赵传薪才好心的想要帮他们管辖。
逼养的尼古拉二世根本就管不过来,还心心念念总想着侵略。
唱了两首,俄兵兴奋异常。
想让赵传薪继续唱,赵传薪却把吉他交给翻译。
翻译脸色涨红,腼腆说:“我不会唱。”
“瞎几把弹,瞎几把唱。我去外面弄点肉回来烤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