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我也想要爬犁。”
“什么是爬犁?”
姚冰将铁钩子向下用力一挖,铁环蹦了起来,落下后,他依旧能稳稳推行。
他得意的说:“再说吧,俺师父说,只要不念叨回去看俺爷俺奶,俺要啥他给做啥。”
一群孩子羡慕的眼珠子通红。
“我也可以不看我爷奶,知府能不能给我做爬犁?”
“我也可以。”
“我不行……”
这些孩子在张寿增面前呼啸而过。
张寿增知道兵备道的黄仕福在背后搞小动作,极尽诋毁之能事,说赵传薪倒行逆施,不干人事,致使民怨沸腾。
他还知道前段时间齐齐-哈尔交涉分局的来信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说。
他现在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搞不清自己立场。
不过,眼前这叫民怨沸腾?
这叫民不聊生?
牧民有了充足的草场,工人有活计,军队士气高昂,胪滨府公职人员忠于职守任劳任怨,这叫不通政务?
张寿增摇摇头。
他去找了正在洗脸的赵传薪。
赵传薪擦拭完脸后水渍就干了,抬头问:“啥事儿?”
张寿增吞吞吐吐:“那个,别处都有交涉局、木石税费总局,即旧时度支司。如今虽为会计所业务,但我听说对俄关税将要设卡,人手不足。我知道知府大人不愿意将木石等资源让沙俄占了便宜,但加工品不同,木头能打造家具,还是可以出口的。另外,进口烟酒等货,南来北往大宗货物通过铁路运输,商贾无力与中东铁路局讨价还价,不若将商税估价、指点材料货物进出,与中东铁路交涉的业务,全部交由交涉局来办,也解了莱维总办和姚总办人手不足之苦。”
赵传薪又沾了水抹了抹头发,好理顺自己很久没剪的不修边幅的鸡窝头,故作为难道:“你屁股老是歪的,实在让我不敢信任你。”
别人为难的话说的委婉,可赵传薪为难的表情配上毫不留情面的话,违和感十足。
“……”张寿增闲的快生蛆了,他手下那干人也无事可做,总不能每天听沙俄领事馆的人抱怨抗议吧?他苦笑说:“知府大人,或许我不赞同你的一些作为,但你该相信我想做事、想把事情做好的决心。”
“这是你自己要做事的,不是我逼你的,对吧?”赵传薪点上烟,龇牙笑着问他。
“是。”每当赵传薪露出这种表情,都给张寿增一种自己要被坑的感觉,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好,丑话说在前头,让你负责可以,但你要是阴奉阳违,乃至于吃里扒外,跟着与我作对的人暗通曲款,那我可不饶你。”
姚佳和丽贝卡·莱维的确人手不足,张寿增和他部门的人也的确很闲。
张寿增说的那些事其实很
重要,赵传薪觉得这老小子精通俄语,熟稔各种交涉政务,不用实在可惜。
张寿增怔了怔,忽然低头说:“我可以做到。此外,我知道前段时间齐齐-哈尔交涉分局来电是怎么回事。”
那件事可大可小。
赵传薪之前以为和朱老八他们有关,后来发现不是。
这并非大事,但小小寰宇,总有几只苍蝇想要碰壁,不咬人膈应人。
他问:“怎么回事?”
张寿增说:“是垦务局的黄仕福,他联络的交涉分局,杜撰了两个名字来电。他还诋毁知府,说知府无知无能,不通政务,让海拉尔地区百姓民不聊生……”
赵传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