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只负责设计图纸布局,其余一概不管。
就像他说的,目前是动员型体制,胪滨府所有公职人员都充满干劲儿。连张寿增在没事的时候,也要去工地转悠监工。
当然这也跟他们此时挤在一处寒酸办公不无关系,谁都想住进宽敞的办公室办公。
黄仕福终于待不住了,他还有一堆公务要忙。
临走前,赵传薪对他说:“还是那句话,呼伦兵备道的公费,呈个条子过来,会计所批了就可以带走。”
黄仕福哼了一声,心说幸好还有官局招垦放荒的荒银。听说赵传薪将额尔古纳河右岸的俄民驱离,那里的熟地,想来还能得上一笔。
他想的很美。
看着赵传薪背手溜达,无所事事,黄仕福又冷哼一声,朝满-洲里而去。
等他走了,赵传薪叫来胡大:“派一些得力的人,骑马去额尔古纳河右岸看看,统计尚有多少俄民没走。三天时间一到,哼哼,咱们就过去赶人。”
因为波迪格日勒轮值,他也在,双眼放光问:“知府,那些熟地归谁?”
“别想美事。”赵传薪瞥了他一眼:“你们五个总管,我自会安排,亏不了伱们,但不要打地的主意。”
别地方赵传薪顾及不到,但他的地盘内,逐渐就没有大地主的生存土壤了。
钝刀子割肉。
田赋、头税、户赋以及地方官对百姓额外的盘剥,这些必须改变。
海拉尔这块地,慈禧觉得鸟不拉屎,对赵传薪来说可是宝贝疙瘩。
他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波迪格日勒舔了舔嘴唇,暗道可惜。
他脑袋有点直,问:“知府,你要怎么安排我们?”
还别说,赵传薪就吃这一套:“煤、金、盐。放票时,优先考虑你们五翼总管,到时你们就知道什么叫财源广进了。土里刨食,一年能挣几个银子?”
以前的人,就认土地。
这些年清廷搞洋务,兴实业,大家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日进斗金。
盛宣怀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首富啊!
说起实业家,谁不羡慕?
因为经常搞官督商办,官儿做着,钱挣着,里子面子都有了。
波迪格日勒眼睛一亮:“知府大人是说,那些从俄人手里夺回的矿?”
“是,到时候,能平衡你们五翼总管利益就平衡,不能平衡就分股。”赵传薪也很直白,把蝇营狗苟的事放在面上讨论。
波迪格日勒大喜:“矿啊,那感情好!”
“也别想太多,矿不是你们的,只有放票的承包权。干不好就换人。”
“放票?”波迪格日勒心情好像过山车:“不是我们的?那岂非朝不保夕?”
还是一劳永逸的固有思维。
连江山都不可能永远是一家来坐,更别提矿山。
“你真是猪脑子!”赵传薪直接开喷:“哪怕只能承包一年,给满-洲里的毛子中东线列车送煤,知道能赚多少吗?我就有两座矿,开平矿务局总资产数百万两银子,你敢想吗?开采一年,怕是你盘剥百姓,十年也赚不来的银子。只要干好了,官货局肯放票,你就能一直干。干不好,那就回炉重造去学习,凭什么好事让你们占尽?”
听着那个数字,波迪格日勒心跳如鼓。
赵传薪隐晦的撇撇嘴。
矿和矿是不同的。
开采设备的先进与否也不同。
开平矿务局,那是经过多少年的开发和设备更新,制度更是已臻成熟,肯定不是扎赉-诺尔可比的。
再说,只有承包权,没有拥有权,就别说什么总资产了,不存在的。
但这些波迪格日勒统统没考虑到,此时一心幻想有几百万两银子,被赵传薪给忽悠了。
扎赉-诺尔等矿区唯一的好处,就是距离满-洲里足够近,赶着骆驼板车就能将煤送到,拉车牲畜又足够多,赚的都是快钱。
赵传薪必须给他们点甜头,不能光是压榨他们,但这个甜头又不能足以让他们滋生野心。
正好姚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