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事情就有趣了,赵传薪说能给,宋小濂表示不给,钱从哪来?
巴当阿沉吟片刻,装作很难的叹息一声:“哎,知府大人,你有所不知。原本,珠尔-特依到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孟克-西里一带,都是我们索-伦部的放牧地。庚子之乱时,沙俄的兵燹祸及那里,放牧地被沙俄占据。仅是海拉尔河南北岸,不够我们放牧所用,家家户户减产。如今,我们想要出人为你做事,必然有所顾虑,还希望你能理解。”
宋小濂嘴角溢笑。
对喽,就是这样,让赵传薪难受就好了。
借口和刁难什么的,赵传薪早有预料。在胡大给的那份资料中,此事也有提及。
赵传薪豁然起身,问巴当阿:“若我将你们放牧地夺回,你可还能有别的借口?”
巴当阿心说,光是这个就已经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你还想要什么借口?
他提醒赵传薪说:“俄人这数年间,入侵日益猖獗,在我们放牧地肆意扩占土地。搭盖窝棚二百余处,蒙古包5架,男女一千五百余口,开垦荒垫
八段,耕熟地几千垧……我们根本难以逾越,因为沙俄在中东铁路沿线,每2里地设15员兵,光是这一段就有两千余荷枪实弹的兵丁。”
说到这里,一旁蓦然不语的张寿增忽然开口:“作为对俄交涉局总办,此事我会与中东铁路管理局和他们的民政部交涉!”
沙俄有多操蛋?
他们在中东铁路沿线设兵,同时还设立了中东铁路管理局,在管理局下面又设立民政部、警察部、军事部等十几个部门。
在别人的国家,设立十几个部门可还行?
清廷为此设立了铁路交涉局、满-洲里边垦分局,因为不是地方建制,所以疲于应对,根本解决不了事情。
现在建了胪滨府,又用来安置赵传薪,似乎也失去了与沙俄交涉的作用。
张寿增能看明白赵传薪和宋小濂立场,他本应站在宋小濂一方,可此时听了巴当阿的话,还是一腔热血的站出来,言之凿凿要帮忙交涉。
足以说明此人还没进化成官油子。
赵传薪龇牙笑:“不必了,我亲自去交涉即可。巴当阿,你说他们都荷枪实弹是吧?”
众人惊疑,巴当阿点点头:“是,都是荷枪实弹。”
赵传薪看看手表,他做事须得争分夺秒。
寿宁寺的庙会集市开放前,他需要建自己的队伍拉起来。
张寿增张口结舌:“赵知府,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都是一家人,谁去交涉还不一样?”赵传薪龇牙乐,抱起被篝火烤的昏昏欲睡的姚冰说:“你们接着奏乐接着舞,我去干活了。”
巴当阿错愕:“天都快黑了,你……”
赵传薪将姚冰包好,往背后一背:“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月黑风高,正当杀人放火!今日赵某喝你三斤酒,帮你解决了放牧地一事,回头你胆敢再找借口,我定是不饶你!”
我焯……
别人不知,宋小濂太了解赵传薪了,立刻就想要阻拦。
可却已经来不及,赵传薪带着徒弟已经远窜。
巴当阿看他面色焦急,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还问呢:“宋大人,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宋小濂气急败坏,跺脚说:“难看?哼!你知道你一句话,闯了多大祸事吗?”
巴当阿吧嗒一口烟袋锅子:“多大祸事?”
“你……”宋小濂气道:“那赵传薪是何人?你怂恿他夺回土地,你道他和真和张鹤岩那般去交涉吗?他会用最残暴的手段对待俄人!”
巴当阿敲打烟袋锅子,心说那也不差啊?
两虎相争,谁伤不都是好事?
宋小濂对张寿增说:“快,你骑马追赶,务必拦住赵传薪。”
张寿增没有骑马,而是乘列车。
而且,他也追不上赵传薪。
乘列车还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到哩。
而沼泽、湖泊、河流、草原、沙丘对赵传薪而言如履平地,几乎一条直线回胪滨府。
呼伦-贝尔是世界三大草原之一,其中有三千多条河流纵横交错,有500多湖泊星罗棋布。
回到衙署,赵传薪将采买的煤和新鲜牛羊肉和蔬菜卸下。
姚佳说:“赵大人,我去了一趟满-洲里,我妹子说你订的那批制服,尚且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出货。”
“好。”赵传薪看看手表:“此事暂由你接管,所需票据账目,一样不能少。”
“是。”
赵传薪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