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了最多十分钟,便抵达此前路过的那家农户小院。
院子里,老头正在牵着黄牛,黄牛背上是大孙子。
大孙子的耳朵,仿佛包饺子一样包着一块布,布上面已经染血。
小家伙脸色有些发白,但却没有愁眉苦脸,反而兴奋的在牛背上喊:“架,架,杀鬼子去……”
黄牛慢腾腾不为所动,任其折腾,反正人小力气弱,它浑不当回事。
老头笑吟吟的看着大孙子,那样子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赵传薪的到来,只是引得老黄牛转头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只是掀起了些许尘土。
赵传薪多少有点自责,是他送给大孙子那把短刀,然后才招来了祸事。
大孙子现在年幼,尚且不知道愁。
等他长大以后,想要娶亲,人家见一只耳还会愿意跟他么?
说不定还会遭到同龄人嘲笑,成长过程中心灵会变得扭曲。
这样一想,赵传薪将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
焯他妈的巴布扎布,死的还是太轻巧。
当老头带着大孙子转了一圈,回头的时候才看见院门外静静不知站了多久的赵传薪,他张张嘴,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哎……”
其实心里是有些埋怨赵传薪的。
可巴布扎布不好惹,赵传薪看起来同样不是善茬。
当日,巴布扎布等马匪离开后,一家人就将那把短刀给埋了起来,任大孙子如何哭闹都不再将那不祥之物交给他玩耍。
赵传薪龇牙一笑:“小子,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他没别的补偿方式,觉得只有言传身教,能让这小家伙长大不至于因为一只耳而自卑。
旁人哭爹喊娘求着赵传薪拜师,他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老头却赶忙摇头:“可不敢……”
赵传薪没理他,只是盯着大孙子:“想不想拜我为师?”
大孙子人小胆大,一骨碌从牛背滚落,拍拍屁股就朝赵传薪跑来。
他抓住赵传薪鱼尾风衣下摆,仰着小脸说:“你教俺骑马耍大刀吗?”
“我不但能教你骑马耍大刀,还能教你耍枪,开车,开大炮,用重机枪,火箭弹,我还能让你力大无穷,将来还会传授你一件宝贝。”
大孙子眼睛锃亮锃亮,涎水从嘴角滑落,亮晶晶的:“真的?那俺能吃糕点吗?”
他不知道什么叫开车,不知道大炮、重机枪和火箭弹,更不知道那宝贝会是啥?
但赵传薪的神奇,让他觉得那一定有趣极了。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赵传薪笑着说。
老头却是面色微变:“不可,万万不可,死也不可……”
赵传薪依旧没理会他,对大孙子说:“我拆开看看,男子汉可别哭,疼你忍着点。”
大孙子点点头,赵传薪将那块不知从什么地方裁下来的布料掀开,见从上耳根处,斜着向下,被切掉了一半耳朵。
因为血粘着布,撕开的时候,牵扯到伤口,又有些渗血。
大孙子疼的挤眉弄眼缩脖子,却愣是没哭。
赵传薪随手将一块蜜饯,塞进大孙子嘴里。
这下,他立刻忘记了疼痛。
老头看的揪心不已,老泪纵横:“造孽啊……”
这时候,赵传薪才对他说:“巴布扎布已死。哦,就是砍掉这半只耳朵的罪魁祸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