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生气,因为李光宗发电报告诉她赵传薪没事,但赵传薪这段时间就好像失踪了一般,从不给她回信息。
闺女都有了,你竟敢跟我玩失踪?
……
赵传薪绝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代,留下如此大的“首尾”。
古丽扎尔说的没错,他的确在为离开一段时间做准备,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等到点燃“火药桶”以后才能成行。
但赵传薪知道,齐振鹭等人的愿望注定落空。
赵传薪也从来没奢望当地衙署,或者更上面的清廷会轻徭薄赋。
除非他不计代价,跟清廷死磕,否则此时的暴动在山高皇帝远的西北地区没什么卵用。
可那不是他的目的。
这次,连李光宗都猜不透他要干嘛。
赵传薪这段时间深居简出,每天忙于起高墙,训刀客。
石墙的规模,不比满城小。
这将天上飞以东的沙丘都“掏”平了,平整地带又会新栽上草木。
他招揽了掏粪boy们快饿死渴死的家人,以工代赈,让他们天天扦插浇水植物,换取粮食。
赵传薪还给他们搭工棚,以供晚上遮蔽风寒。
如果在空中俯瞰,就会发现,绿意从天上飞向东好像病毒一样每天蔓延。
连古丽扎尔的老家王子庄的百姓,都纳闷今年风沙为何如此小!
赵传薪正在墙头,拿着自制的熔融石英玻璃水平尺给城墙找平,忽然看见远处来了一群孩子。
他们簇拥着一个半大孩子,穿着一件破袍子,脑袋上顶着草帽遮阳,身后跟着三条狗。
那半大孩子一抬头,赵传薪觉得眼熟。
高原红,被风吹的粗糙的皮肤,和西北人没什么两样。
但高眉深目,明显是个小洋鬼子。
三条狗都脏兮兮的,但其中一条,也给赵传薪熟悉的感觉。
“我焯!”赵传薪忽然一拍大腿:“这个小瘪犊子,总算回来了……”
赵信不是。
他或许会带着她的回忆,去没有边的海子看日出。
想到这,她就满足的笑了。
她一点都都不自卑,她只是容易满足。
赵传薪弹弹烟灰:“你可以把你爹娘接到这里住,以后,这里会是个村子,不光是天上飞。未来,我可以带你去海边,你在女校读书习字,将来或许可以当一个老师,或在工厂上班。”
古丽扎尔却惊恐万分:“这些我都不会,习字很难的。”
赵传薪就掏出精灵刻刀,在墙头刻上:神啊,你在哪?山啊,我害怕……
“你就先从这些字学起。”
大漠的风,被绵延的、高高的胡杨、梭梭和黑麦拦住,再吹过来时已经很轻很轻。
落日很红。
下面的老狼抬头,就听墙头古丽扎尔叫嚷:“呀,太难了,我不学了,饶过我吧……”
“不学就搔你痒……”
“嘻嘻……我学,我学还不成嘛……”
老狼又看看落日方向,觉得快到饭点了。当狼老了,还是要佛系一些为好。
它开始准备将羊圈回去。
赵传薪其实也很佛系,当人明白地球缺了谁都会转以后,就会少很多苦恼。
所以他才能心无挂碍四处浪荡。
整个地球,此时都处于高速运转当中。
有人停留,有人去,也有人来。
譬如太平洋里,就有这么一艘船。
高挑丰满,裹着头巾的女人看着东方,嘴角溢着憧憬的笑。
这艘船上,有亚伯拉罕·科恩的熟人,也有亚瑟·龚帕斯的熟人,还有托马斯·w·劳森的老相识。
所以,丽贝卡·莱维才会出现在这艘远航的客轮上。
海风拂面,丽贝卡·莱维想着,这风会不会吹上岸,会不会吹到某个人身上?
海风没有吹到赵传薪身上,却将另一个站在赞德福特海岸高高在上的女王头发吹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