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赵传薪对电报员说:“最后发一句——很忙,分分钟燃烧几两银子经费,先走了,勿回!”
交钱,走人。
赵传薪出门,点了根烟,思索还要买些什么。
米面粮油酱醋茶糖……
做门板子的木材。
兰州织呢厂的呢子。
得稍微准备些草料,万一古丽扎尔骑骆驼来了,至少不会饿死骆驼。
赵传薪将要买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一遍,丢丢掉烟头,刚准备走,身后有人喊道:“等等……”
他回头一看,被他骂的洋鬼子追了出来,这次用汉语说:“道长等等。”
赵传薪活动活动脖颈:“咋地?要找场子是吗?贫道何惧之有?”
“误会了。”莫理循解释说:“只是想给道长拍张照片,我是《泰晤士报》驻京总记者。”
“没兴趣。”赵传薪不屑一顾。
他越是这样,莫理循就越觉得有趣。
一个中国的道士,好像没留长发,懂美式英语,说话也和当代的人大为迥异。
他为人其实很善良,而且有些认死理。
别的洋人都妖魔化中国人,只有他据实报道,并亲身见证了许多历史进程,清末到民初的变革,他始终在场。譬如戊戌变法、辛丑签约、日俄战争,直至辛亥xx,乃至于后面还成了袁大头的顾问。
他在1902年的时候,搬家到王府井大街,打通了五间厢房,耗时三个月建了一座图书馆。这人有点强迫症,给自己藏书做了索引做成了书,上下两册1500多页。
他的家成了香饽饽,新来的洋人一到京城,在不通语
言的情况下,黄包车车夫就强行给拉到莫公馆。因为他家里总是门庭若市,总有人上门查资料,他翻开索引,立即就能找到书籍所在,京城的车夫认为但凡洋人都是找莫理循的……
莫理循又问:“道长在哪座道观修行?”
赵传薪迈腿就走:“嘎哈,你想要去偷师啊?劝你莫要痴心妄想,你的慧根不够。”
莫理循紧追不舍:“道长,你住在哪?”
赵传薪在一栋大宅院门前驻足,望向了大门。
莫理循还以为这就是他家。
赵传薪看着大宅院说:“害,好想把这间宅子卖了,拿钱去云游四方,可惜了……”
莫理循赶忙问:“可惜什么?价钱不合适?”
“可惜,这栋宅子的主人不同意。”
“噗……”
赵传薪加快了脚步:“不要再跟着我了,小心去官府告你尾行!”
说着,赵传薪每次迈步,狂暴甲加成,一步三四米堪比跳远。
也没看他频率有多快,可比别人狂奔还快。
莫理循追了几十米,赵传薪落了他有百米远……终究是没追上。
莫理循擦擦汗:“莫非,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修仙之人?这就是缩地成寸之术?”
看着身影逐渐消失的赵传薪,莫理循苦笑:“我的慧根倒是够了,我的脚程却跟不上……”
莫理循没追上赵传薪,就顺道去了兰州府农矿学堂。
这座学堂,也是彭英甲办的,英文教员林阿德也是彭英甲聘请的。
对这片土地的发展贡献,彭英甲做的其实比左宗棠还要多。
莫理循找到了林阿德,气喘吁吁的说:“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了一个神奇的道士,竟然懂得缩地成寸。”
罗马天主教传教士梵·迪克皱眉:“中国的宗教,多有不尽不实之处,劝你不要迷信……”
“……”从梵·迪克口中说出这话,令莫理循觉得很古怪:“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心说比你们这些传教士更真。
……
赵传薪买完东西,踏着缥缈旅者往回赶。
而大漠里的实验室,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刀客骑马,到了石屋前。
他满面风尘,将马栓在赵传薪挂马灯的石柱上,擦擦额头汗水:“老天爷,此客栈甚是隐蔽,叫爷爷一通好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