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虽然急,却不乱,给大家使了个眼色,然后说:“我自己进去吧。”
她推门而入。
看见了倚靠在床头的赵传薪,脸上十分憔悴苍白,颧骨突了些,他的脸原本就很瘦,此时腮帮子更是深陷,顿时吃了一惊,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滑落。
赵传薪招招手:“花姐快来。”
苗翠花坐在床沿,抚摸着他瘦削的脸:“这是怎么了?”
赵传薪反而帮她擦拭泪水:“害,没多大事,发生了些意外,不要担心。以前我嫌命短,现在我有点嫌命长了。”
苗翠花没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或许谁都不会懂。
以前赵传薪极力的避免自己和这个时代有强有力的纽带联系。
比如留种……
所以他说话比曾经更尖酸,更肆无忌惮,有时候他就是故意惹的天怨人怒。
这样就能无牵无挂的活到二十一世纪。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想起鹿岗镇一张张明明质朴,却又刻意扮骄傲的脸。
想起了苗翠花,威廉明娜,还有丽贝卡·莱维和他的徒弟……
所有的这些人,都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没那么容易割裂的。
现在赵传薪反而担心命长了。
活那么久,把自己所有牵肠挂肚的人都耗死之后,然后那?
自己又何去何从?
孤独终老吗?
虽然没懂,但苗翠花却忽然鼻头一酸。
她隐隐猜测,这次赵传薪变成这样,会不会是为了他们这些人付出了什么重大的代价?
本来他应该长生的?
赵传薪不知道苗翠花误会了。
他忽然来了力气,扯着嗓子吼道:“孽徒,还不速速进来。”
外面的本杰明·戈德伯格一听,赶紧颠颠的跑来。
“师父,你咋了?谁把你霍霍成这样?咱削他!”一口大碴子味的汉语脱口而出。
赵传薪坐直了身体:“来,咱们构建一个场景,一起探讨一下解决方法。如果有个人,他被群敌环伺,其中有个子不到一米的矮小但凶残的生物,它们速度很快……”
赵传薪描述了一遍“我”遭遇的困境。
本杰明·戈德伯格认真听,目光飘忽。
等赵传薪说完,他问:“师父,你说那人可以无限复活?”
“对,但……”赵传薪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虽然能复活,对他身体的伤害却很大。”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看赵传薪:“师父,你说的那人不会是你吧?”
“废话,这里唯一奇形怪状的生物就是你了,哪有别的怪物包围?”
“……”
苗翠花忍不住笑,脸上还挂着泪呢。
赵传薪哪怕虚弱,也依旧是那个赵传薪。
狂不是因为得志,得志才猖狂的那叫小人,而有些人天生就牛逼哄哄。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父,这简单,所有的怪物总是要呼吸的。那里有风吗?风大吗?”
赵传薪想了想:“应当是有风的。”
荒原上当然有风。
本杰明·戈德伯格摸着下巴沉吟:“师父你说过,迷魂灯可以提取物质。恰好走之前,我买了最新的显微镜。夏威夷恰好有各种有毒的植物,我来帮忙提取,然后混入迷魂灯的雾气中。你交给那个人,让他释放毒雾,将敌人全都麻翻,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