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看了他一眼?,“殿下一路奔波劳累,不歇息几日吗?”
“不了,速战速决。”沈翊想?到定都还有人等自?己,便是归心似箭。
“行,随我来。”永平侯起身,在书案上展开舆图,两人商议了起来。
这?一聊,便是到了后半夜,两人口干舌燥,让人上了好几次茶水,可算把?大致的和沈翊说清楚了。
沈翊喝着茶,视线望着探子打听到的摄政王落脚点,“要想?速战速决,只能擒贼先擒王。”
摄政王是楚国的主心骨,比楚皇的地位还要尊贵,若是能擒住摄政王,这?场仗也就到了尾声。
“难,”永平侯叹气?,“不说摄政王身侧有绝顶高手,就是摄政王的武艺也是赫赫有名,二十年前我在他手里败过一次,更别?提如今我负伤在身。”
“他虽在楚国权势煊赫,可楚国想?要他命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得手,听说楚皇曾重金请了江湖高手刺杀,最终那高手被万般刑罚处死,尸首被扔进?了楚皇的寝宫,楚皇至此歇了心思。”
“并?且摄政王不近女色,美人计这?种惯常的法子,对他没?有半分效用,摄政王府连丫鬟婆子都没?有。”
古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这?英雄眼?里没?美人,“难过”的就是旁人了。
这?些沈翊都知道,他沉默地喝掉半盏茶水,“此事再议,侯爷,你这?旧疾,是楚国所为吗?”
永平侯没?想?到沈翊绕了半天,又绕了回来旧疾的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翊也没?催,静静地等候,屋内陷入沉寂。
“唉!”永平侯扶着椅子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但一定不是楚国所为,这?毒,来自?定都。”
“是皇上还是魏家?”沈翊看起来并?不吃惊。
永平侯摇头,“不好说,但你为何会想?到皇上?”
想?到魏家情有可原,魏家从前是什么光景,众人心知肚明。
沈翊放下茶盏,轻讪了下,“侯爷病的太及时了,我这?太子之位还没?坐稳就被送到了边境,趁手的刀没?了用处就变成了累赘。”
永平侯没?想?到沈翊心里如此通透,他深深地看了沈翊一眼?,“你待如何?”
沈翊目光深邃:“平息战争,保住性命回京,我已是大周储君,只要我不死,谁能左右这?个位置?”
顺安帝如约让沈翊做了储君,答应他的都做到了,可却反手将沈翊送到了战场,只要沈翊死在边境,顺安帝既没?有失信,又顺理成章可以立他人为太子。
“我们这?位帝王,当真是好谋算啊。”永平侯苦笑道,对臣子如此,连对亲生儿子都如此。
“太子殿下在边境,也要加倍小心。”
内忧外患,不得不防。
“明白。”沈翊从未对顺安帝放心过,这?条命,他没?有希冀过别?人能手下留情。
从永平侯府邸出来,已是更深露重,城内早已宵禁,沈翊在前,凌盛在后,两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除去偶尔巡防的士兵,就只有虫鸣声。
这?里依山傍水,不知名的虫子比定都要多,但并?没?有蚊虫咬他,沈翊低头,从腰间提溜起一个绣着兰竹花纹的香囊,闻姝给他准备了好些,能防蚊虫叮咬。
才?到边境,就已相思入骨。
沈翊抬头看了看天,弦月弯弯,好似闻姝展颜时的眉眼?。
从角门进?的别?院,在拐角处遇到一颗红豆树,正好长在灯笼下,烛火映照着,淡紫色的小花若隐若现。
沈翊脚步微顿,观赏了会,转头吩咐了凌盛一句话。
凌盛领命去了,沈翊回屋,在书案前坐下,研墨提笔,写了一封家书。
“姝儿吾妻。”
写下这?四?个字,沈翊的笔尖停下,他嘴角微微扬起,哪怕隔着万水千山,心里有了惦念的人,年岁也变的珍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