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即将结束时,顺安帝照例赏了新?岁礼,不知皇上是不是故意的,从中赏赐最重的,不是瑞王这个大皇子,而是燕王,两人同是亲王,原本按照长幼,瑞王要多一些赏赐,去年?就是这样。
但今年?,皇上根本没?顾忌规矩,给燕王的赏赐特别?丰厚,魏皇后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去,连魏太后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皇上新?岁的赏赐,一面是按照品级秩序等规矩来,一面就是按照帝王的心意,谁赏得多,旁人自然看得出谁受皇上看重。
明日赏赐一传开,谁都晓得燕王更得皇上看重,瑞王这个禁足,解了还不如没?解呢,他没?解禁足,还能以尚在禁足期间不宜重赏为借口,可解了禁足,赏赐落在燕王之后,就是明晃晃地打脸。
“皇上这是不满太后干涉瑞王禁足之事,故意给太后脸色看。”回王府的马车上,沈翊把赏赐的礼单递给闻姝。
闻姝翻看着?厚厚的礼单,“看得出来,自从你入朝听?政之后,皇上对魏家?的容忍就越来越低了。”
这些年?,顺安帝一味隐忍,就是为了等沈翊入朝和瑞王相抗衡吧,毕竟荣郡王不足以和瑞王相争,顺安帝也需要一枚光明正大的棋子。
沈翊颔首,“皇上对太后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
闻姝抿唇,合上礼单看他,“那咱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要是想杜绝太后干涉,只能让太后崩逝,太后一旦崩逝,大周上下都?要动荡,这是国丧。
“暂时不急,才?过完年?,再等等。”沈翊微微蹙眉,他和顺安帝都?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两人回到王府已近子时,闻姝喝了不少酒水,脸颊有些热,沐浴更衣之后喝了杯热牛乳解酒,站在廊下吹风散热。
才?回到兰苑不久,天上又飘飘摇摇地下起?了雪,看这劲头,得下到明日。
沈翊从长廊那头走了过来,“站外边吹风不冷吗?”
闻姝摇头,“凌盛找你何?事?除夕还不叫凌盛歇息,跟着?你这个主子,一年?到头的忙。”
“侯爷给你写了家?书。”沈翊笑着?走近,晃了晃手上的信封,“我用?惯了凌盛,还真担心他以后成家?我不习惯。”
“你这话仔细被凌盛听?见。”闻姝踮脚抢过沈翊手上的信,屋外有些暗,她一边拆信,一边进了屋,今晚除夕,月露等人都?去歇息,值夜的丫鬟上了茶水就退下了,屋内没?旁人。
“说?了什么?”沈翊坐下来,倒了杯热茶捧在掌心。
闻姝弯唇,“说?我做的大氅很暖和,还有……父亲让我关照一下姚姨娘。”
沈翊与她对视一眼,“看来闻璟很得侯爷的心,打算扶持他了。”
永平侯隔段时间就会写一封家?书,闻姝有空也会让人捎东西去边境,这是父亲第一次叫她关照谁,可见父亲对章氏有多不满。
“希望八弟能上点心吧,永平侯府总要有人撑起?来。”比起?闻琛闻琅,闻姝还真希望闻璟能争气,起?码和她没?有纠葛。
“侯爷也给我写了一封信,”沈翊从怀中抽出两封信,“这封是楚国皇宫的探子传来的。”
闻姝吃了一惊,“楚国皇宫你都?有探子?这么厉害!”
她顿时想起?了母亲身上的毒,兰嬷嬷说?是来自楚国皇室。
沈翊轻笑,“楚国守卫最森严的并不是皇宫,而是摄政王府。”
“摄政王?”闻姝长久待在侯府,成亲之前连大周皇室的关系都?不大晓得,就更不清楚楚国之事。
“嗯。”沈翊拆开信封递给闻姝看,和她解释:“魏家?虽妄图只手遮天,但对皇上还算尊敬,只是扶持皇子上位,可楚国摄政王是真的反了楚皇,如今楚国摄政王当政,楚皇只是傀儡,连上朝都?轮不着?他,百官也是直接向摄政王回禀朝政,楚皇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摄政王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不自己当皇帝?”闻姝听?得津津有味,连信封都?没?功夫看,怕是魏家?也想效仿楚国摄政王吧,但却没?这份命。
沈翊摇头,“不知,他如今和皇帝也没?差,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看闻姝听?得津津有味,沈翊便多说?了几句,“摄政王为人狠绝,曾用?十分血腥的手段镇压不从他的皇亲国戚与官员,楚国皇室血流三天不止,自此楚国上下都?极其畏惧他,听?闻摄政王无妻无子,半生孤家?寡人。”
“他多大了?竟会无妻无子。”身居高位,是楚国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就是三宫六院也无人置喙吧,身侧竟然空置,令人好奇不已。
“与侯爷差不多大,二十年?前的洛河之战,侯爷曾与他交过手,败给了他,险些命丧洛河。”对于这位摄政王,沈翊也有几分兴趣,“据传是位武将奇才?,二十年?前的洛河之战,本是大周永平侯占了上风,但摄政王一上场,就扭转战局,楚国反败为胜。”
闻姝倒抽了口凉气,“那父亲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