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天气倒好,整日出着太阳,傍晚时分看看落日,也别有一番趣味。等天色暗了,她就会?回营帐,要给沈翊喂药。
沈翊又睡了一下午,睡得头都有些昏沉,叫凌盛把他扶起来?,正想问闻姝去?了哪,就听见她在?帐篷外的动静,不?知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进来?。
“醒了?”闻姝端着药碗进来?,“竹夏,把帘子挽起来?通通风,王爷整日待在?帐篷里闷得慌。”
沈翊背靠枕垫,偏过?头看她,“去?哪了?”
“看落日,”闻姝坐到床沿,捧着药碗吹凉,“定都来?消息,瑞王派人想掳走绮云,好在?我让人提前叫绮云住进了善兰堂。”
沈翊虽然派了人照看陶绮云,但那些人哪里抵得住瑞王安排的人手,幸好防着瑞王狗急跳墙。
“她在?善兰堂,瑞王投鼠忌器,不?敢明目张胆地拿人,”沈翊顿了顿,又说:“不?过?,陶家要是?出面,会?麻烦些。”
陶绮云姓陶,血脉相连,善兰堂管不?了这个。
闻姝蹙起了眉头,“她和离时陶家都不?接纳她,往后也别想控制绮云。”
陶绮云要是?回到陶家,那下场会?比在?南临侯府更为惨烈,周羡青正得圣宠,瑞王不?能拿周羡青怎么?样,却可以捏死陶绮云。
陶家既然站在?瑞王这边,从前就不?管陶绮云,往后也不?会?在?意陶绮云的生死,说不?定还会?眼巴巴送给瑞王获得信赖。
女子的命苦,不?得宠的庶女命更苦。
沈翊说:“那就只能闹大,陶家也是?要面子的,闹得撕破脸皮,陶家也就收敛了,只是?这样,陶绮云也难免被?人议论。”
一个和离又被?娘家抛弃的妇人,很难不?遭受非议。
“无碍,留着这条命就好,相信绮云会?想清楚,”闻姝吹凉了药,用瓷匙舀着喂到沈翊嘴边,“来?,吃药。”
“真苦。”沈翊剑眉皱起,一天三次药,喝得他嘴巴都是?苦的。
闻姝剜了他一眼,“活该,谁叫你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你要是?不?出这样的馊主意,背后之人也无从下手。”前两日看沈翊难受,闻姝还不?怎么?说他,现在?见他精神好起来?,怨怪比心?疼更多,总是?忍不?住念叨他。
沈翊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偏偏还反驳不?得,顺着她的话点头,“王妃娘娘说的对,我的错,我活该,让太医往里加点黄连,苦死我得了。”
“再乱说话!”闻姝瓷匙塞进他嘴里,抵着他舌尖,“什?么?死不?死的,还不?够长记性。”
“你躺在?榻上时,我把诸天神佛都求遍了,你再来?一遭,神佛都嫌我唠叨。”闻姝抿着嘴角,语气很是?不?满。
沈翊吐出瓷匙求饶,“呸呸呸,不?提了,你看我呸掉了,不?算数,吃药,药凉了更苦。”
沈翊这次是?在?闻姝那留下个永久的把柄了,往后但凡提到这事,他都要哑口无言,只剩下愧疚,谁叫他让闻姝掉了这么?多眼泪,一连几日,闻姝的眼睛都是?肿的。
“这次伤得重,少说得喝一两个月的药将养,慢慢喝吧你。”闻姝把药给他喂完,换了蜜糖水来?,“喝点甜的压一压。”
“谢娘子。”沈翊薄唇上扬,姝儿嘴里说着狠话,可仍旧记得每次让人备下糖水,她啊,心?最软不?过?。
药喝了,糖水也喝了,闻姝扶着沈翊下榻,“太医说要略微走一走,总是?睡着于身子不?利。”
“是?睡够了,头有些沉。”沈翊的手臂压在?闻姝肩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她,凑得越近,越是?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兰花香。
沈翊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满足,“好香,似乎在?猎场你身上的香气更浓一些。”
“兴许是?猎场更为空旷,没别的气息搅扰,小心?脚下,别乱动。”闻姝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握住他搭在?肩上的手指。
“没乱动。”沈翊轻笑。
闻姝低着头,瞧见某处,偏头睇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真是色心不死。”
伤成?这样,还能有反应。
沈翊耸了耸肩,满脸无辜,“不?怪我,怪它。”
冬狩前沈翊生病,两人没同房,冬狩后来了这也不便,前两日沈翊伤重,睡得昏昏沉沉还好些,现在?有了点精神,又和闻姝凑得近,温香软玉在?怀,小沈翊自然就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