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闻娴做‘媵妾’?给昌国公府当生育孩子的棋子?
这样不堪的事,章氏竟也能?用这种赏赐的语气说出口?
“瞧你,高兴的都傻了。”章氏眼神示意辛嬷嬷把簪子捡起来?。
闻姝站了起来?,急切道:“夫人,我出身低微,岂能?当此大任,还请夫人再择人选。”
“怎么会呢,你姿色出众,为人也伶俐,况且家?里?边就只有你待字闺中,是最合适的,”章氏看着?闻姝不愿的模样,反倒有些痛快,“昌国公世子可?不是一般人,只要你诞下孩子,就是昌国公世子的嫡长子,往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闻姝瞳孔放大,粉唇颤抖,说来?说去,不就是让她去给闻娴生孩子,并?且生下孩子还要给闻娴养着?。
她是什么?一个工具罢了!
闻姝从未对章氏抱过母亲的期望,也不指望章氏对自己多好,可?也没想到章氏会这般磋磨她,她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嫁进昌国公府,一个嫁进承恩公府,全是嫡子嫡孙,长房主母,嫁得显赫又荣华,到了她这里?,却要去做一个妾,还是为嫡姐生孩子的工具妾室。
“我若是不愿意呢?”闻姝极力忍住眸中的泪水,指甲掐进了掌心,印出一道道白痕。
章氏闻言收敛了笑容,斜倚在迎枕上,眉目间带着?威慑,“儿女的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爷如?今不在府里?,你的婚事就是我说了算,哪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
不等闻姝开口,章氏又道:“况且这桩亲事你祖母也是点过头的,闻家?养了你这么多年,是时候你为闻家?付出了,若能?诞育昌国公世子的嫡长子,往后闻家?也会记得你的功劳。”
闻姝的心摔落谷底,屋外?的大雪全下在了她身上,冻得她浑身冰凉,毫无知觉,竟连祖母也同意了?
她不过是想要一桩普通平淡的婚事,又没阻谁的路,为何不肯放过她?
“姑娘,你怎么了?”月露在屋外?等候,姑娘进去时还是好好的,出来?却面白如?雪,失魂落魄,仿佛没了生气,吓得月露都要哭了。
闻姝不说话,双目无神地走出了世贤院,手上抱着?的是辛嬷嬷硬塞给她的并?蒂海棠银簪。
几日前,四哥送她的雕刻着?荷花的玉镯还悬在腕间,四哥愿她岁岁安康。
几日后,章氏送她一支并?蒂海棠银簪,要她与闻娴做媵妾,给闻娴生下昌国公世子的嫡长子。
若是知道这些年苦苦挣扎,活下来?竟是为了与人做妾,她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快到兰苑了,闻姝脚下发软,跌倒在地,月露扔开伞去扶她,哭着?说:“姑娘,你别吓唬我啊。”
闻姝用力把怀中的银簪扔了出去,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哭了出来?,“月露,我不想做妾。”
月露瞪大眼睛,“夫人要姑娘做妾?给谁做妾?”
“给大姐夫。”闻姝捂脸哭泣,她从没这般怨恨过章氏,怨恨过侯府!
“怎么会这样呢?”月露吃惊地跪在地上,又急又气,“夫人也太过分了!”
风雪加剧,飘飘洒洒的打在两人的身上,仿佛要将?她们就地掩埋,周遭冷如?冰窖,闻姝的心从未这样冷过。
“不行,不行的,姑娘怎么能?做妾,”月露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拉着?闻姝的胳膊,“姑娘别哭,咱们去求燕王,求他帮你。”
“四哥……”闻姝泪眼朦胧间碰到了腕间的镯子,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黯淡的眸中迸发了一丝光亮,“对,四哥,去求四哥帮我。”
她还不算完,她还有四哥呢。
闻姝跌跌撞撞地起身,又去捡那枚被她扔出去的银簪。
月露打着?伞说:“姑娘,还捡它做什么,夫人就是故意羞辱你。”
并?蒂海棠,可?当真并?蒂吗?闻姝不过是闻娴的替身罢了。
“我要永远记得她们的羞辱。”闻姝死死地攥着?银簪,将?细嫩的肌肤压出鲜红的印子。
闻姝回兰苑换了身衣裳,让月露暂时别和兰嬷嬷说,免得兰嬷嬷怒急攻心,损了身子。
既然是去求四哥帮忙,自然得有点求人的样子,她挽起衣袖,做起了四哥爱吃的荷花酥,一边做,她眼里?的泪就一边淌。
闻姝不是爱哭的性?子,也知道哭是无用的,可?此刻泪水怎么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