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君僵在那里,只转瞬之间,她就成了弃子。
谢羡予敛下眸底的阴鸷,声音平静的开口:“陛下,太子的案子,臣自会细查,但江家的罪行已经无可推脱,倒不如先杀鸡儆猴。”
“你觉得如何?”
现下谢羡予是救驾的第一功臣,皇帝自然随他做主。
谢羡予冷眼扫过僵跪在地上的江雪君,眸中杀气尽显:“江家满门下狱,江氏,于凤仪宫前杖刑一百。”
江雪君脸色已经惨白,泪珠子无措的滚下来,慌忙摇头:“不,不要……”
她哀求的看向太子,太子恨不能和她划清界限:“父皇,这等毒妇,的确该死!”
她又看向谢羡予,谢羡予却再未看她一眼。
她却不管不顾的跪着爬到了谢羡予的跟前,哭的声嘶力竭:“你当真要让我死么?我们自小相识,还曾有过婚约,若不是许婉若,我们早就成婚了,你分明知道的,我自小就,自小就喜欢你……”
第129章你怎么不戴我送的簪子
太子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这个江氏,死到临头的还要让他当众难堪!
谢羡予声音毫无波澜:“当初婚约是父母之命,退婚也是长辈考量,你我私下从未交集,江良娣还是不要为了脱罪擅自攀关系。”
江雪君惨笑一声,是啊,他们私下,从无交集。
他说的如此绝情,可对她而言,却是苦苦思慕了数十年的长相思。
若不是许婉若那个贱人,她早就如愿以偿的嫁给他,何必成为今日这般面目狰狞的毒妇,害的满门遭难?!
她怨毒的盯着许婉若,好似要见她挫骨扬灰。
侍卫却冲上来,将她抓住,直接拖去了凤仪宫外受刑。
皇帝体力不支,已经无暇多管其他的,只将这个案子交给谢羡予来审查,便由宫人搀扶着回宫去歇息了。
太子被废,幽禁宣王府受审,江氏满门都下狱,等大理寺审查。
此番闹剧终于落幕,担惊受怕了一整日的朝臣们也纷纷散场,但心里个个儿都心思万千。
今日之后,这朝中的风向,怕是又要变了。
陈家脸色发慌,来的路上还在万幸女儿选对了皇子,没曾想转瞬之间就满盘皆输,这太子被废也就罢了,万一查到太子的头上,让陈家也受牵连怎么办?
陈家嫁了女儿给太子,就早已经和太子绑定在一起,生死荣辱与共。
江家不就是例子?
太子被押走,陈清函也随之离宫,陈老爷很不放心的追上她,慌张的道:“清儿,太子被废,现在陛下又要查他,万一真的查出什么,牵连到我们陈家,可怎么办啊!”
陈清函早已经面如死灰,太子倒台,下场早已经注定了。
不过是江雪君先死,她们这些王府的内眷,谁又逃得过?
至于株连,更是寻常事。
“成王败寇,父亲早先将我送给宣王的时候,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结局吗?”陈清函声音冷淡。
陈老爷脸色一僵,他如何预想?宣王毕竟是中宫嫡出,他以为,一定能赌对的。
可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清儿,咱们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爹娘把你如珠如宝的养大,你便是不顾惜自己,难不成也不顾惜我们吗?你哥哥幼子刚刚出生,你还未能见过他一面,你难不成想让我们陈家都步上江家的后尘?”
陈清函眸光微滞,又冷下了脸:“事已至此,宣王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如何?”
陈老爷压低了声音:“我方才看到孟言了,他显然是齐王的人,如今齐王得势,倘若你能……”
陈清函脸色骤变:“父亲这话当真说的出口吗?害他丢掉功名,前程尽毁的不是我们陈家?!你竟让我去求他?”
陈老爷慌忙道:“这不也是万不得已?陈家全族的性命都牵系于此,他从前那样在意你,你若是肯稍稍示好,兴许他就念旧情,尽力保住我们陈家。”
“父亲若是要求,便自己去吧。”陈清函不愿意再听一句,转身就走。
陈老爷气急败坏:“那你当真就要看着我们陈家抄家吗?若是真查出什么,你以为你还能独活?!”
陈清函脚步顿了顿,声音冰冷:“我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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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予牵着婉若离宫,从宁辉殿走出来,绕过长长的宫道,便行至凤仪宫附近。
江雪君还在受刑,一杖一杖的打在她的身上,她惨叫不断。
她声嘶力竭:“许婉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婉若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去,被高耸入云的宫墙挡了眼。
“怕了?”谢羡予问她。
婉若摇头:“人比鬼可怕多了。”
世上若真有鬼魂,她又何至于受这么多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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