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道长拿出一幅画,展开在啊蛮面前,“是不是她?”
阿蛮歪头想了一会儿,摇头,“不像,感觉师娘更漂亮一些。”
“你再认真看一下,真的不像吗?”
阿蛮还是第一次见师傅情绪浮动如此之大,低头,认真的打量起画中的女子。
在看到画中人眼睛时,愣了一下,犹豫道,“德妃的眼睛同师母的眼睛挺像的。”
只有眼睛吗?
云清道长失落的瘫坐在长椅上,眼底的光一下子暗淡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啊蛮的手,“小安子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再跟我说一遍,一字不差的说一遍!”
阿蛮被师傅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结巴道,“安、安公公说,你的师妹找到了,让你去找德淑宫的德妃。”
云清道长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磨一遍遍。
半晌,他惊喜的站起身来。
德妃既然不是师妹,那德妃肯定知道师妹在哪里!
“王掌印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德淑宫的德妃知道师妹的下落!”
“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德淑宫!”云清道长白衣一甩,整个人就消失不见。
德淑宫。
云晴以需要安静休息为由,把贴身侍女小桃遣了出去。
她从被褥底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出阴寒森冷的光。
从她请福太医给她诊脉的那一天,她就准备好了。
落掉孩子的那一天,就是她自杀的那一天。
这把剪刀是她精心挑选过的,足够锋利,又不会太过安逸。
毒酒一剑封喉,死的太过安逸,她不配。
白绫悬梁,她不配,肮脏的人不配那纯洁的白。
只有割腕死亡,才是最适合她的惩罚。
让鲜红的血液染红她赴黄泉的路,开出忏悔的彼岸花。
让疼痛伴随着最后一口喘息,最后一悸心跳,致死都不能安详。
让她带着对师兄的歉意和爱意,痛苦的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点。
也只有这样,奈何桥上,她才有勇气等她爱的师兄。
云晴躺在床上,平静的拿起剪刀,对着手腕用力一划。
剧痛顺着伤口,迅蔓延全身。
鲜血喷射四溅,血很快染红了底下的薄被。
疼痛刺激的大脑,修长的脖颈青筋凸起,她压抑住自救的本能,任由鲜血横流。
云晴满意的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解脱。
她平静的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痛楚,感受着身体在慢慢的冷。
突然,她想起了那个满头白,酷爱饮酒的师傅。
他说,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子嗣,他说她能遇到她的良缘,他还说,她能活到耄耋之年。
师傅,你算错了,你全算的都错了……
她有过子嗣。
她的良缘不要她。
她也活不到耄耋之年。
思绪一点点散尽,身体越冰冷,在她快要死的时候,上天仿佛怜惜她。
让她听见了师兄的声音。
急切的,呼唤着她的声音。
“云晴在哪里?你先别死,告诉我!”
要不是他过于急切想知道师妹的下落,也不会月黑风高的翻进德淑宫。
他在窗外踌躇不决间闻到了愈浓厚的血腥味,这才不管不顾的翻窗而入。
如果他顾及廉耻,恪守成规,明日见到的就只有德妃的尸体。
云清道长此时还不知道,他救下的,正是他心心念念,思慕许久的师妹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