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府衙有多远?”祝春时问了句。
“大约一刻钟。”不等小二回话,俞逖已经先开了口,他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我昨天不是去了趟府衙吗,对这边还有点印象,走过这条街就能看见衙门口了。”
旁边站着的小二闻言心里一凛,对祝春时和俞逖的态度更加恭敬。
祝春时抿着唇思索了半晌,俞逖在这里做官最少也是三年,他们不可能一直租房或是住客栈,日后人情往来交际什么的都不方便,二进院那套别的都好,但地方还是小了点,若是请客设宴也都狭窄,这套宅子虽说摆件书画什么的都一般,但面积颇大,别说住他们二人,就是有客来也能住得下。
他们自然也能买套四进的宅子,但俞逖做官才多久,便如此大手大脚的,且他刚来这边,官场上的同僚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还是低调些为好,一千多两银子的开销,还能往靖安伯府那边推。
她想了一堆也不过几息的工夫,回过神来后咬咬牙就定下了这套宅子。
那小二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这等贵价宅子卖了出去,他从中捞的油水也十分可观,当即便要带着祝春时去牙行那边签订契约留下定金,只等往衙门那边过个流程就好了。
签订契约后,也不用麻烦牙行的人,俞逖直接让连江带着契约往府衙跑了趟,立时就转变了房屋主人,拿到了房契,这下不止那个小二,牙行在场的人对他的身份都心里有了数,不仅让人去将宅子打扫干净,还附送了许多其余的服务。
晚间祝春时和泻露圆荷对账,她们当初大约有两千两银子,但开了书院以及逢年过节的礼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相对应的别家送来的东西刚好能够弥补,尤其还有商户举人每年送的冰敬炭敬,三节两寿的礼,这么来回一倒腾,他们手里还有六七千两银子的盈余,除去这套宅子的开支,也还有五千多两。
平时都没仔细算过,如今账目一出来,便是圆荷也忍不住咋舌,“乖乖,三年下来,竟翻了番。”
祝春时噗哧一声,“就这已经是各处收敛的结果了,一开始送年礼,杨家那些商户一出手就是四五千两,要是真收了,三年下来咱们拿箱子装都装不完。”
泻露也道:“怪不得都说当官的有钱,只是不在俸禄上,做了一方地头蛇,谁都捧着银子来送,要是没点定力,受不住诱惑,两三年下来就盆满钵满了。”
俞逖听她们主仆说话,也踱步过来瞧了两眼,摇摇头笑道:“过几日知府家老太太过寿,昨日我去衙门时,听人说了两句。”
祝春时闻弦音而知雅意,示意圆荷将账本和房契收了起来,“我知道了,幸好咱们的东西还算多,就算一时来不及采买,送了出去也不失礼。”
他们箱子里的东西除了远安商户送的,还有京城那边每年送过来的东西,说是如何珍贵也不至于,毕竟靖安伯府和祝家的家底在那里,总要先顾着京城,旁的才能送来,但到底是京城玩意,新奇又新鲜。
又收拾了几日宅子,期间新通判赴任的消息已经传遍府衙上下,祝春时即便身在客栈之中也收到了几份帖子,只是她忙着布置院子,且诸事都没妥当,所以都委婉拒绝了,几人后他们才终于在一片春光明媚中搬进了新家。
俞逖早就去了府衙当值,时日尚短摸不清各人底细,但从俞大老爷那边给他送来的信上可以知道,知府是个做实事的,掌管德安府近五六年,并未出什么大乱子,他们一路过来所见百姓也是安居乐业。
搬进去宅子没过几日,祝春时那边也收到了知府家送来的帖子,道过几日便是知府母亲的七十大寿,刚巧祝春时随夫上任,也好去见见德安这边的各家太太奶奶。
祝春时自然应下,因此这日一早便起身更衣梳妆,衣裳饰都来回换了几套搭配,可谓是严阵以待,俞逖看得出奇,但也了解她的想法,出门时还特地将连江给了她,又道晚上去知府家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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泻露给她戴上红宝石耳坠,对着镜子道:“许久不曾见过姑娘这副模样了,倒像是当初跟着太太拜见各家夫人的样子。”
她嘴里的太太自然指的是柳青璐。
祝春时弯了弯唇,“这可是你们姑娘在德安府官家太太里的第一次露面,若是怯了场或是哪里不妥当,日后的路可就不太好走了。”
俞逖时任通判,只有知府和同知在他头上,算得上德安府的第三人,祝春时也同理,除了知府和同知两家,谁都越不过她,那自然排场也得做足了。
圆荷替她理好腰上的玉佩,笑道:“那这么看来还是远安好些,姑爷是知县,姑娘也就是第一人,谁都压不过去,说话做事也轻松自在。”
祝春时也笑,看着铜镜里盛装打扮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恍惚,只是转瞬就扬起了嘴角,手搭在泻露的手掌中,施施然起身,“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德安府的夫人圈。”
连江驾马车,看见祝春时的时候也惊讶了片刻,回过神后立即把人迎上了车,扬鞭驱马朝知府家的宅子过去。
知府姓孟,所住的宅子乃是五进的院落,占地颇大,在府衙另外一边的街上,从他们这边过去虽算不上很远,但马车走得慢,加上几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参加寿宴,路上马车行人颇多,因此也花了两刻钟才堪堪到门口。
守在孟宅大门口的管家招呼着客人,又叫来丫鬟把各家太太们都迎进去,眼一抬便看见一辆陌生的马车驶了过来,他心头还来不及疑惑,就瞧见马车前挂着的俞字。
管家心头微凛,想起新来的通判便是姓俞,忙不迭的迎了过来,“敢问可是俞通判家的太太?”
里面的祝春时没说话,连江则是点了点头。
管家也不奇怪,笑着把他们的马车引到大门前边,刚好停在郑同知家的马车旁边,来参加宴席的各家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立即明白了来人是谁。
祝春时搭着泻露的手下车,圆荷春容绿浓等人跟在后面。
管家看见祝春时后眼睛闪了下,但一想到那位俞通判的年纪长相,倒觉得十分相配,他不敢疏忽,忙叫来内院管事,让人把祝春时她们一行请进去。
她们走后,外面围着的一群人才终于忍不住哗然,窃窃私语起来。
寿宴设在后院花园,孟家宅子颇大,又十分精致华贵,看得出来是用了许多心思和银钱的,祝春时眼也不挪,连着走过两个游廊才算到了地方。
“通判太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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