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起身,匆匆两步走到俞逖身边,“我还以为明日才到家,怎么冒雨就回来了?巧莺,快去让小厨房做碗姜汤来,泻露去柜子里找身干净衣服,还有热茶热水。”
眼见俞逖身上的披风袍服都湿透了,她又踮着脚去除下来扔在旁边,接过春容递来平时暖手的银炉塞进俞逖手里,“可用了晚饭?险些忘了,县丞和连江他们估计也陪你冒雨回来,双燕你去外头瞧瞧他们,看需要什么就点几个婆子一道送出去,别亏待了。”
巧莺双燕诶声碎步小跑了出去,绿浓也跟在后面去打下手,泻露也转身去了内室找衣服,春容去了隔壁耳房泡茶,圆荷忙将熏笼里的炭火拨了拨,侧身退后几步让出位置来。
俞逖解了披风,握着暖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诸事都被打点妥帖了,不免笑道:“我没事,别担心。”等坐在椅上被熏笼一烤,才打了个寒噤不禁觉得浑身冷,直到接过春容递来的热茶喝了口,暖意从喉管顺延而下,才悄然舒展了眉心。
泻露很快将衣裳拿了过来,绿浓那边也带着人提了热水过来,还带了两个炭盆搁在净房里,这才退下,只余下他们二人在房内。
祝春时先帮着他除了外衣,伸手往胸前腹部一摸,全是凉冰冰湿漉漉的,衣裳都能直接拧出水来,终于忍不住抬眸看他。
俞逖自觉理亏,也不敢出言反驳,只好顺着她手上的力气往浴桶里一坐,热水瞬间浸遍全身,微微冻僵的身体才恢复了些许知觉。
“头也全湿了。”祝春时埋怨了一句,按着人坐好,将头上的冠去了,才拿着木瓢试了试水温,等觉得温度适宜了才敢舀水往他头上浇,“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这时候赶回来,明日回来不行吗?”
俞逖浑身舒坦地靠在木桶壁上,闻言轻笑道:“还真不行,有件事只能今晚做。”
祝春时皱眉,轻轻哼了声,“县衙这里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离了我们俞大人就不行,还非得今天就做?也说出来我听听,明儿我就去前边问问,看是不是真的。”
“不是县衙里的事。”俞逖温声道,和她打起哑谜来,“私事。”
祝春时眉头皱得更紧,说句不害臊的话,在京城时对方不是在国子监或书房看书,就是去当值上班,而她则每日都待在后宅小院里,偶尔出去走走,一天内的确只有晚间那点时间相处,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很正常;但自从到了远安这边,对方每日里到处忙碌,她也事情不少,但感情却要比在京城时更好更亲近,凡事也都没有瞒着的,每日即便她不问,对方也要一一报备仿佛才心安,一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私事来。
除了这几日外出。祝春时盯着俞逖,将他身上仔细打量了两遍,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来,“什么私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俞逖握着澡豆将身上洗了洗,即便他此时看不见祝春时脸上的表情,也多少也猜到几分,弯了弯唇角故作神秘道:“我没和你提起过,你自然不知道了,况且这事之前也不能说。”
他说着就捏了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好了,我起身穿衣,你去外面坐会儿,免得把你弄湿了,等我出去了和你仔细说。”
祝春时狐疑的看着他,又将这几日的事情翻来倒去想了个遍,就连坐在外边贵妃榻上了也还在想。她倒不是怀疑对方私德上出了问题,毕竟就算她再没心,也还是有眼睛能看的,来了远安后他们感情越融洽和谐,寻不出一点问题来。
俞逖穿衣出来,见她呆愣愣的坐在榻边,眼里都沁出笑来,他走出去喊了人过来收拾净房,又在那堆换下来的湿衣服中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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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祝春时抬眼,鼻尖幽香,眼前突然出现一簇红梅,上面还在滴水,有的地方已经残落,展开的花瓣也慢慢蜷缩回去,但依旧能看见锦簇的花瓣,在烛火下依然风姿绰约。
“这是?”
俞逖方才也有些紧张,拿出来之后甚至没来得及检查下梅花的情形,莽撞的拿到祝春时面前,直到水珠落在手背上,才轻嘶了声。
“回来时在野外碰见的,刚摘下来就下了大雨,所幸没在颠簸中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应该也还能看?”俞逖有些怀疑的道。
祝春时欢喜地接过那簇红梅,又见他手上都是水,捡起榻上的帕子递了过去,“就为了给我带花回来?明日又不是不能看,我都喜欢的。”
俞逖笑着擦了手,起身坐在她身边,“自然不是为了这几株梅花,赶着回来不过是因为今日初十罢了。”
祝春时初时还有些懵懂,反应过来后一怔,颇有些哭笑不得,但面对这个理由,她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趿着鞋去博古架上找了联珠瓶来插花。
俞逖见她明白过来,也不点破,起身跟在人身后打转,“还有些东西是在府城采买的,但回来时太急,都落在连江他们那里,要明日才能看见,我身上只有这几株梅,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联珠瓶摆在罗汉床中间的几上,红梅姿态随意的散在里面,映在竹青色纱窗上。
“这是你要初五去府城的原因?”
俞逖摸了摸鼻尖,“一半一半吧,早些去早些回,等到了年下也能陪你安心过年;而且远安到底是县城,比不得府城繁华花样多。”
祝春时瞧着那几株花笑盈盈的,又趁他不备扑过去抱住腰身,埋在怀里,“谢谢夫君。”
俞逖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温香软玉投了个满怀,鼻尖传来她上的桂花香味,双臂下意识的把人抱紧了些,心神荡漾之际忍不住低头去亲她,却被祝春时躲开。
他眼底疑惑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人拉出了内室来到暖阁,里面早有巧莺等人布置热粥小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候着。对上祝春时看过来的狡黠眼神,他心底失笑,最终也只能无奈摇摇头,规规矩矩坐好先喝了姜汤用了饭食。
只是方才的失利到底还是在夜间讨要了回来,屋外电闪雷鸣好似天河的水倾巢而下,屋内却是浓情蜜意犹如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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