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躺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半天,身上冻得有些抖。
见林村长和苏芒几人在说正事,她只好忍着。
苏芒和乔氏从外面回来后就没看过她一眼,她没机会告诉他们自己冷。
此时乔氏正在为他们争取利益,更没可能去注意她。
乔氏右手拇指指甲掐进左手心肉里,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镇静。
“村长叔,我婆婆是她亲娘。就算婆婆没病,她为人子女是不是也该孝敬?婆婆又不只是我和阿芒哥两人的娘。她和那小子也有份。”
“就算你说的都对。一年三两也太多,普通庄户人家一年花销撑死也就二两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
林村长翻了个白眼,面露不屑。
乔氏面上又是一红。
破罐破摔道,“那丫头都没说不行,村长叔,你急什么?”越说声音越小。
林村长被噎得火气噌噌直冒。
指着苏芒喝道,“苏大芒,你来说,你媳妇说的是不是都和你商量过?她这么跟我说话,你都不管管?”
要是苏芒认下乔氏说的就是两人商量好的,那林村长觉得这人没救了。
既然扶不上墙,以后就让这坨烂泥烂在地上。
苏芒沉默许久,才轻嗯一声,认了。
他根本没和乔氏商量过钱数,他打算就找苏小满要三两银子,是一次性的三两。
没有三两,二两其实也行。
他没想到乔氏会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说这么多,一年三两。
但他不能拆自己媳妇的台,毕竟他们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林村长气得说不出话。
苏小满赶忙上前劝道,“林叔,别生气,不值当。”
说完,她往前上了半步。
“一年三两不可能。你们莫不是想让我连你们一同养活了。当我是取款机吗?也不怕传出去让别人戳你们脊梁骨,说你们吸妹妹血,吃软饭?”
“三两,一次性。你们现在签断亲书,我明天就把钱给你们。”
“不行。”
“行。”
乔氏和苏芒两人在此时产生了意见分歧。
苏小满抱着胳膊等着看好戏。
乔氏扯扯苏芒的袖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阿芒哥,你别犯傻。一年三两和只有三两区别大了。”
“只要咱们不签断亲书,她就得答应我们年年都给银子。”
她真是担心苏芒这人会突然神经似的,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比如当初他和陈婆子养女香兰退亲那事。
苏芒认定父亲服徭役期间母亲怀了身孕,定是红杏出了墙。
哪怕没证据,他就是认定周氏和别人有染,苏蛰就是杂种。
这个事原本苏父回来后,由他和周氏两人自行解决就行。
可要命的是苏父死了。
苏芒被迫接下养家担子的同时,还不得不去面对替周氏养私生子的事实。
他本就不耻周氏对父亲不贞,再养私生子,他怨气更大。
甚至他还将苏父的死全怪在了周氏头上。
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他怕被香兰知道后,对方会看不起他。
那时,恰好香兰坚持要等他出孝期后成亲,这样的有情有义,让他觉得自己卑鄙龌龊,内心异常煎熬。
守孝三年后,他毅然退亲,就是为了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却没想到,香兰性子那般烈,跳入池塘溺死了。
乔氏能知道这些,还是有一次苏芒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后说的。
现在,她就怕苏芒会犯毛病。
他们若真就三两银子断了亲,今日他俩既得罪了苏小满,又拿不到更多银子,还在村长面前丢了面子。
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