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怒斥:“你这小子竟敢违抗军命?!”
江佑城似乎没料到这小侍卫还敢求饶,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想留下?”
“是!小的今日当值迟到,是因为看到了一只蓝绿色的越鸟,绝非故意!小的,小的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老二怒目圆瞪:“你放屁!这地方哪儿来的越鸟?!”
江佑城却打断了他,看向冉颜颜:“去领罚,之后回来继续当值。”
“是!”
冉颜颜极力忍住哽咽,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泪水。
是夜,北风呼啸。
帅帐中烛火摇曳。
冉颜颜站在帅帐口,和另一个当值的士兵一起。
那士兵被寒风吹得不住跺脚,耐不住寂寞道:“哎,听说你小子跟王爷求情,竟然留下来了?要我说,等打完仗回去,你一定得登门谢谢王妃。”
冉颜颜一惊:“王妃?”
“你不知道?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关内送来的信到了。王爷每月在这一天心情就特别好,肯定又是王妃给他写什么悄悄话了!”
冉颜颜愣怔,忽然想起来。她送别江佑城、滞留关内后,每日都会给边疆战场送去一封信。而江佑城的回信都是一个月送到一次,每次数十封。想来是边关信使稀缺,只得一个月送一次信。
“这场胜仗之后,匈奴那帮人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力了!等王爷肃清残余敌兵,咱们就能回去了!说不定啊,还能赶上过年呢!”
冉颜颜静静站着,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场胜仗之后的结局是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火光和兵戈打斗的声音。
她旁边的士兵立刻变了神色,手持长矛蓄势待发。
“报——王爷,是敌袭!”
正在和军师商讨战策的江佑城眉毛一皱:“多少人?”
“目测有两千人,校尉已带人过去了。”
“来人!上铠甲!”
“是!”
冉颜颜心中直觉不妙。然而还未等她出声,江佑城已掀帘而出,持剑上马而去。
他的侧脸在月色下匆匆闪过,依然是旧时模样。
之后,便是敌兵已清缴的消息。
江佑城浴血归来,一夜未睡的冉颜颜陡然松下一口气。然而下一刻——数道火舌从四面八方袭来,径直冲向马上的江佑城一人。
冉颜颜面前霎时血红。
半个时辰后,天光微亮,大梁军营中沉寂无声。
冉颜颜站在原地,眼中是一支染血破碎的白玉发簪。
江佑城被人抬走,再也不见。
她缓缓走到那支发簪前,蹲下,尽数捡起。
她记得。那是在王府时,江佑城从她发间摘下,当做礼物拿走的。
冉颜颜突然笑了一下:她到最后,都没送过他一件像样的礼物。
发簪尖端被她握在手中,像一把冰凉的利剑刺痛心脏。
耳边响起她低低的声音,如同私语:不如……就这样吧。刺下去,一切都能结束了。
反正……也没有意义了……
冉颜颜手指紧紧攥着,肩膀颤抖,愈加剧烈。
良久,她终于有所动作。
嘴角牵起,她似痴似狂,大喊一声:“你做梦——!”
白玉发簪裹挟着盛怒的灵力,刺向虚空。
幻境,骤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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