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颜走近时,光亮已消失殆尽。可她依然看到了面色苍白的那个姑娘,那个看你时便会笑起来的姑娘。
陶花枪此时静静地睡着,而她对面的陈景珂眼中却滴下一滴泪来。
冉颜颜蓦地闭上眼睛——这只是梦,只是一场梦。
不,不会有事的。
然而她再次睁开眼,萧启明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陶花枪一直紧握的长剑此时四散粉碎,只剩一只残存的剑柄,依旧躺在她无力的手心中。
路寒潭手指猛地收紧,另一只手深深地攥住了冉颜颜。
……
长久的沉默,只片刻间,在场的人便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战争又怎么会没有伤亡,只不过他们都下意识回避了这一点。好像所有人都能在惩奸除恶后继续欢声笑语,依旧在一起玩闹说笑,如同当初那样。
片刻后,冉颜颜忽然上前,一把推开了陈景珂。
陈景珂无力倒地,茫然疑惑地看向她。
下一刻,冉颜颜单膝跪地,冷静到近乎冷酷地解开了陶花枪上衣衣襟领口。
“你做什么!”陈景珂立刻喊出,就连路寒潭也有些惊讶地看向冉颜颜,面露担忧。
冉颜颜手指微顿,而后继续一言不发,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枚丸药,点着陶花枪喉部的穴位就给她喂了进去。
“……”
陈景珂见状,张张口,喃喃道:“世上仙丹万千,可就算再厉害,也无法让人——”
他的话被冉颜颜瞪了回去,垂眸看向沉睡的陶花枪。
“她是为你而死。”
此话一出,陈景珂身体一僵,久久无言。
“果然。”冉颜颜有些好气地笑了一下,只一瞬。
看来推测是对的。她看向陶花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姑娘……敢爱敢恨也好,傻里傻气也罢,总归是比自己有勇气。
冉颜颜无声叹出一口气,缓缓起身。她看向陈景珂,淡淡道:“金慕平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在解决他之前,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可——”
“你的任务,是照顾好陶师姐。”
陈景珂一惊。
冉颜颜敛眸,近乎冷声道:“陈道友,我尊重你的人品。可陶师姐对你有意这件事,你不会傻到察觉不出吧?”
陈景珂僵住。
“可你一方面视若无睹,不挑明、不拒绝;另一方面又享受她对你的照顾……”冉颜颜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陶师姐的性子我知道,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必百倍千倍偿还之。陈道友,我不苛求你什么。但陶师姐毕竟几次三番救你,甚至为你丢掉性命……我做不到对你毫无芥蒂。”
“……”陈景珂低下头,手指在草地上紧攥。
“不管是愧疚也好,报恩也罢。于情于理,你也该照顾好她,直到陶师姐醒来。”
“……”一时无言,而后陈景珂身体一滞,猛地抬头,眼中震惊,“你说什么!”
冉颜颜并不看他,只俯身将陶花枪的衣服重新整理好,道:“我已为陶师姐服下一颗回魂丹。此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服用之人何时醒来则视情况而定。在此之前,请陈道友务必照顾好我师姐。否则……我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陈景珂不可置信道,“可世间怎么会有——”
“不管你信不信。”冉颜颜深吸一口气,冷冷看向陈景珂,“陶师姐在此期间不能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