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枝抬眸望着那些红条愣了神?,不经意间捕捉到?“幸福”“安康”等字眼。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宋汝善便将?毛笔和干净的红条递给了她。
“阿姐,快,趁时辰还没有过,将?心中?所?愿写下来挂到?槐树上去。据他们说,可灵验了呢。”
宋鸾枝眼波闪了闪,手臂在?即将?触动到?笔杆时却停在?了半空中?,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那一刻,思绪如?潮流般吞噬着她的一切,耳边轰鸣声阵阵,她仿佛置入进了一片寒潭之下,无法脱身。
冬风阵阵,明?灯万千,彼时宋鸾枝恍惚间似是?忆起?了那年仲夏。
佳节之下,大街上人烟稠密,此起?彼伏的摊贩声吵的宋鸾枝抓紧了母亲的手,想要躲进她的怀里,惹得母亲笑?开了怀。
寺庙中?,她牵着宋鸾枝的软嫩的小手,在?红条上写下了“永不分离”四个字。
那一刻,年幼的宋鸾枝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眸看着母亲幸福的脸庞,好奇问道:“妈妈,写这个有什么用吗?”
“鸾枝啊,你现在?还小,妈妈告诉你哦,在?红条上写下来的愿望,是?一定会实现的。”
什么都不懂的宋鸾枝,自那时起?,却真的相信了母亲的话,真的相信了她与母亲这一辈子?,永不分离。
后来,狂风肆虐,坠雨敲打着本就脆弱的心门。白?色的衣裙沾满肮脏泥泞的污渍,掺杂着猩红的雨丝。
那是?一场下了十几年的大雨。
浑身湿透的她,拖着一副空壳孤独的走到?现在?。
自那以后,宋鸾枝便再也不信所?谓的“永远”二字,也不信这荒唐的习俗。
在?她眼里,只?有真正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夜幕消弭,沉默的空气中?,宋汝善察觉到?了宋鸾枝情绪的不对劲,她轻蹙着眉,微微侧着头低声道:“阿姐,你怎么了吗?心情不好吗?”
“没事的汝善,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都过去了。”
宋鸾枝强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接过了笔和红条,将?其放在?一旁的小石桌上。
那鲜艳的红色仿若记忆中?触目惊心的血液,一瞬间内心的空洞与对未来的惊恐涌上心头。
她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侧是?宋汝善期盼的眼神?,头顶是?流光溢彩的烟火。冰冷的身体被?温暖的一切所?笼罩,却颤抖的愈发强烈。
宋鸾枝的目光死死落在?那笔尖的墨水上,她僵硬的手握紧了笔杆,指尖隐约发白?。
风吹绿叶,簌簌声响起?。
当凝滞在?半空中?的笔尖的墨水将?要低落时,宋鸾枝的心理?防线终是?被?打破。
她泄下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将?手砸在?石桌上,汁水毫不例外地溅到?了她的衣裳上,发出“砰”的一声。
但细小微弱的声音仿若当年她被?抛弃时的呼喊声,在?绽放的烟花下,声若蚊蝇。
“要不,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