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储备粮其实是个比较标准的薄情相,就算有颗泪痣却也很浅,像是在昭示着再怎么样,他也就是个凉薄算计的性子。
墨发蓝瞳,浑身上下常年都是冻人的冷色调,一贯给人的感觉也确实如此。再加上偏白的肤色和一袭黑衣,与这茫茫雪景十分相衬。
但就是莫名让她生出一种,靠在火旁边的感觉,灼而不伤,却比暖更烫。
犹记天台初见,她对这张脸不太在意,评价是“帅哥她也见得多了,快走正常校园生活吧”。
她自诩绝对不是只舔脸的颜控,但现在她心里确实有鬼,也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张脸——这个人的杀伤力。
来自极阴的最高点评:看饿了,想啃。
好没出息,早知道就多装几个月的傻了。
眼睛是不能看了,未洛匆忙给自己换了个视线落点,一换换到了红金流苏耳坠上,再一换换到了嘴唇上。
【你扪心自问一下,想不想和他接吻。】
莫子语的调侃非常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未洛惊得赶紧转开了脸,张嘴就是气势不能输的口不择言:“徒弟不准朝师傅卖弄色相!”
话一出口她就想把自己埋了。
好个此地无银三百两,未洛安详地闭上了眼。
“我怎么就卖弄色相了?”苍溟匆忙收回手,还往后靠了靠,但还是感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好在那处伤口已经愈合,但他确实不知道刚刚未洛究竟想了什么。
他只看着她的视线在他脸上逃命似的转了一圈,然后就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苍溟把滑下来的棉披风给未洛拉回去,但他难得不被她逗弄,有占上风的机会自然打算抓住。
他拖长腔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紧接着调侃:“还是说你自己脑补什么了?”
“……”未洛熬过那阵心脏的烧灼感,叛逆心理和胜负欲也上来了。
她转头重新和苍溟对视,语气认真:“我觉得你这么漂亮一张脸,穿‘仆’酒吧的那个猫耳套装,肯定很好看。”
苍溟瞬间气笑了:“……”
未洛一回比一回狂妄,猫耳套装实在过于刷新他的认知。这一对比,苍溟好像突然觉得那声“姐姐”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不对,胜负欲真可怕。
苍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心里捂了捂脸,转而试图岔话题:“一滴倒的某人还惦记着酒吧?”
气笑的轮到未洛了,她脱了披风站起身来就作势要和苍溟打一架:“嘿你个大胆人类信不信我就地灭口——”
“哎你俩!快躲开!!!”
随着莫子语的一声喊,远处飞来一个团得很紧实的雪球,非常精准地砸中了二人头顶的那棵树。
树上的积雪霎时间唰唰往下落,直接盖了苍未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都顶了满头细碎的雪花,连带着肩上也落了白,苍溟的黑发上更是对比强烈尤为明显。
一阵寒风呼啸着刮过,未洛偏头打了两个喷嚏,指着苍溟就笑开了:“你现在像是染了个非主流白黑渐变哈哈哈哈哈还好我是浅色头发——!!!”
苍溟别的旖旎心思都被她笑没了。
他好不容易抖落满头的雪花,站起身来把披风裹回未洛身上,转身就要跟莫子语告发:“你刚刚打喷嚏了对吧?”
未洛嘴角笑容一僵。
强吻,劫色
当晚,未洛木着脸坐在宗门石桌前。
即使宗门内已经完全不冷了,但她吃过药后还是被迫多添了件衣服,面前甚至摆着莫子语煮来给她暖身子的巨杯中药姜汤。
姜汤刚被送来,还冒着热气,辛辣生涩的味道频频往她鼻腔里钻。
未洛被刺得向后仰了仰头,凉飕飕的眼刀冲着苍溟就打过去了,其中掺着一丝有气无力:“我看你不顺眼,来和我吵一架。”
——上界冷空气导致的风寒不同寻常,就算是极阴,也得老老实实的头昏脑胀上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修正的bug,不讲理得很。
尽管是她自己冻着的,怎么都怨不着给她披衣服的苍溟,但未洛实在对这碗姜汤下不去嘴。
正巧苍溟还坐在她对面,她对姜汤的怨气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给他承担了。
“吵架伤财运。”苍溟单手支着下巴,答了句已读乱回的。
他看起来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落井下石,此刻正努力在压制上扬的嘴角,压得语调都不太稳:“我就是个无辜良民,被你师傅派来监督而已,可别迁怒我。”
“无辜良民就不能和我吵了吗?”未洛开始耍无赖,她以手作凶兽爪状,眯眼冲苍溟比划了一下,“我现在烦得很,我要泄火。”
苍溟一挑眉:“那你想吵什么?我努力配合一下。”
“我赌你不能一口气把这姜汤喝完。”未洛t图穷匕见,伸手把一口未动的姜汤往他面前慢慢推,颇有些鬼鬼祟祟的试探之意。
苍溟扫了一眼姜汤,放下支着下巴的手,推上了姜汤的另一边,和未洛的推力对抗着:“…和你说话还真是一点也不能大意,那我这是只能赌我能喝完了?”
未洛点头,加了点力道,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想赌赢就帮我把这汤喝了”。
“那我还是愿赌服输吧。”苍溟无奈地看着她。
谁知未洛还有后手,她阴森一笑:“那你赌输了的惩罚是喝姜汤。”
“……”即使这样苍溟还是完全生不起气来,他看了眼那一大碗黑黄色的汤,只能略略让了一步,“事关你身体健康,我最多替你分担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