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未洛和他对视,整理了一下脑内零零碎碎的记忆,欲言又止。
似乎也是察觉自己声音太沙哑,苍溟偏头摁着喉咙清了清嗓子,然后再次开口。
苍溟:“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在凌晨两点半,像个鬼一样瞬移到我卧房,把我拎起来硬要拽着我上树掏鸟窝,然后险些拉着我一起掉寒渊里去,之后还硬要我和归零握手的吗?”
未洛唯唯诺诺地坐在床边,摆了个犯错后老实的神色:“……不好意思,完全不记得。”
“四季树下边的那片草丛被你烧成斑秃了,还挺有艺术感的。”苍溟还没说完,“南边那个小池塘里面的锦鲤,一半差点变成香辣烤鱼,一半差点变成冰冻刺身。”
苍溟:“最后我连阴术带异能地把你拖回来,你二话不说一巴掌把我摁这儿了,非说我这个可怜小黑猫颇有几分姿色,要让我侍寝,具体可以参考你和归零说话时的语气。”
未洛移开了视线,感觉人生到此为止:“…………”
苍溟闭眼,抬手不停揉按着自己的后颈,长叹一口气:“我第一次见这种醉酒方式,你摁我那手劲去参加个比赛铁定破纪录——啊,你还变了一回本体,像个黑果冻。”
“对不起!”未洛双手合十给他拜了一个,“我下回再也不乱喝不认识的饮料了……但其实你直接把我打晕就行。”
苍溟很平静:“你看我打得过你吗?”
未洛:“……打不过。”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飘忽间,她在苍溟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看见了三道浅浅的血痕:“…你手上那伤不会也是我干的吧?”
“这倒不是。”苍溟抬手看了一眼这三道血痕,有了些告状的意思,“昨天归零拦着我不让我送你回来,我就拿牛奶贿赂它,结果它喝完牛奶转头给了我一爪子。”
“你身边的几个跟班看起来都不是很待见我。”他酸溜溜地接了句。
未洛忍笑:“……同类相斥…………不是,放心,我待会儿去给你讨说法。”
苍溟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咳对不起我努力不猫塑你。”未洛举手作投降状,嘴角依旧不正经地扬着,“谢谢你照顾我啊,但其实除了凌晨三点那段,前面的事我都没断片。”
看着苍溟瞬间僵硬的神色,未洛恩将仇报似的特地补充了句:“尤其是你问我怎么追我的那段,我都记得。”
逆天道者来咯
苍溟对上未洛笑眯眯的神情,回忆起昨天那一连串的幼稚举动,干咳一声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未洛转身把窗户打开了,清晨的阳光洒进室内,稍微有些凉的风也从窗外吹进来,拂起几丝她散着的长发,带跑了苍溟飘忽不定的视线。
他起身打算先离开,又见未洛取了条红发带,抬手干净利落地束好头发,突然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知何处飞过来一只白绒绒的小雀,停在窗沿探头探脑,然后扇扇翅膀飞上了未洛伸过去的手。
未洛捧着小雀回头看苍溟:“我不是人类,这些年来对负面情感的理解也远超于正面情感,尤其是男女之情这类的喜欢,我从来没去设想过。”
“我现在其实还分不清对你到底是食欲、支配欲、凌虐欲还是别的什么,所以‘喜欢别人’这件事对我来说其实有点超纲。”未洛真的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了。
苍溟被钉在了原地,他喉结浅浅滚动了下,没说话。
未洛摸摸小雀的脑袋,似乎是又有点犯困,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对物质和情感的需求也没那么大,至少现在我还是回避优先。总有种大战在即的感觉,不太敢给什么承诺。”
“但我能确定我对你是有一份高于别人的感激……硬要说的话,其实我还挺喜欢看你装可怜的。”
“……”苍溟倒是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个答案,一下子有点卡机,“……真的?”
“真的。”未洛点头,放飞小雀后冲他露出一个熟悉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要是能带着猫耳朵然后喊我声姐姐再装个可怜……”
……他、就、知、道。
苍溟额角抽了抽,留下一个把无奈表达到极致的眼神,转头就走。
未洛得逞,在他身后笑得分外放肆:“哎别走啊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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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多钟,莫子语回到宗门的时候,未洛正在试图把烧成斑秃的草地恢复原状。
她一眼就看懂发生了什么,当即开始嘲笑:“苍溟不是说你喝醉了挺老实的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给草坪理发了?”
“哎哟,后半夜发的酒疯,不说也罢,太丢脸了。”未洛把最后一块斑秃变回去,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那群尊者现在还是不松口吗?”
“天道动摇了一点,尊者还得继续磨,不然修真界这边就没法做到消息统一。”莫子语叹气,递出手里拎着的口袋,“咱们宗门还是人手不够啊,你们先吃早饭吧。”
未洛接过口袋看了一眼,是香喷喷的小酥饼小笼包和豆浆,刚出炉没多久,香气扑鼻而来,十分迅速地带起了她的馋虫。
未洛咽了一下口水:“谢谢师傅……还有啊师傅,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问呗,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莫子语挠了挠归零的下巴,闻言调侃,“怎么,你发酒疯把宗门房顶也给拆了?哪儿呢?”
“房顶没事——”未洛拖长强调,她迅速瞄了远处正在打电话的苍溟一眼,确定对方听不到这边的声音。